“黃文斌只不過是個實習生,懂個屁啊。”羅總一著急就胡說八道了,“人事管理是非常,非常精密,這個精細……”想了半天都沒找到合適的詞,“反正一不小心就很麻煩,不能隨隨便便改的啊。”
“我們公司一共才幾十個人,”黃文斌反駁他說,“人事工作能精細到哪裡去?羅總你不是把人事系統裡面的自動通知都給停了?我記得你吩咐過,沒你的簽名什麼都不許動。”上輩子就是這個傢伙,卡著他好幾年不給升職,現在還胡說八道,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我這是……我這是……我這是因為人事管理系統經常出錯嘛。”羅總說。
“大小姐是公司總經理,人事變動讓她簽名確認很正常啊,難道您可以簽名,大小姐就不能簽名了?”黃文斌一頂大帽子壓下來,羅總立即扛不住了。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呢,但是這個,這個呢……”羅總支支吾吾說不出個理由來。
“那就這麼決定了。”丁詩詩說,“哦,對了,財務那邊也照此辦理。以後凡是要報銷要兌現支票什麼的,都拿給我簽名。我以前沒經驗,得儘快熟悉公司運作。”
管財務的苗總苦著臉點了點頭:“是,大小姐真是……真是雷厲風行。我那兒正好有幾份要報銷的單據,要現在拿過來嗎?”他倒是沒有什麼牴觸情緒,人事是羅總自留地,財務可一直都要總經理簽字的。
“那最好啊,”丁詩詩說,“先這樣吧,有什麼事情立即通知我啊,散會。”
幾個副總經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丁詩詩的節奏弄得措手不及,他們可還有老大一堆話等著說呢。可丁詩詩都這麼說了,總不能厚著臉皮留下來,只好一一告辭。臨出門前李健朝著黃文斌使了個眼色,黃文斌趁著丁詩詩上洗手間的功夫,溜到李健的辦公室裡,卻是四個副老總都在。
李健的辦公室和總經理的差不多大,四個人一人點著一根菸,把房間裡弄得煙霧滾滾。黃文斌一進去就被燻得想咳嗽。
“你怎麼搞的!”羅總第一個發炮:“大小姐說想要人事權,你附和她做什麼?人事權這種東西,交出去容易,收回來,那可就難了。以後公司裡面誰要升職誰要提升級別誰要加工資,全都是大小姐說了算!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是啊是啊,大小姐剛從美國回來,懂個屁啊。”於總添油加醋的說,“等一會兒她問起來老嚴老鍾老朱都是七級滿升八級,只有老朱能提級別,我們該怎麼說?難道告訴她,老朱伺候客戶好認識各大夜總會媽咪小姐?這些事情能擺出檯面說嗎?”
“其實她在上面掌握大方向,具體事物交給我們做不就行了。”李健也說,“小黃你可真不對,羅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大家肯定反對,你和什麼稀泥啊?應該旗幟鮮明的表明態度嘛。”
“是啊是啊,連累得我的財權都沒有了!”苗總說。
黃文斌哪裡知道他們在討論這麼嚴肅的事情,也不給個提示,他肯定和稀泥啊。說到底還不是他們沒種,被丁詩詩兩三下手腳就嚇得不敢堅持立場。眼看著幾個副老總都神色兇狠,大有不說清楚就不放過他的架勢,黃文斌心裡十分鄙視,果然對上越是奉承,對下越是兇狠。
“大小姐畢竟是總經理,總經理要人事權要財務權,這都是天經地義的,硬頂怎麼有用呢?”黃文斌說,上輩子丁詩詩也是完全掌握了人事權和財權,然後才開始大手筆改革。
“那你也不能如此沒有骨氣啊!”羅總說,“奴顏婢膝,成何體統!就算頂不住最後一定要把人事權交出去,那至少也得頂一下啊。”
“羅總你還想做什麼人事啊?也就是我們這些實習生要轉正吧?”黃文斌說,“這種事情按照規矩做不就完了,完全不需要頂著大小姐嘛。”趁著前任總經理去職丁詩詩還沒來上任這麼一段空白期,羅總已經突擊提拔了十幾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可是現在大小姐把財權和人事權都收走了,誰知道她下一步想幹什麼!”於總說,“要是她想插手業務,那可怎麼辦?現在是年底,一年最重要就是這個時候!她忽然插手進來,大家都別想著好過!”
所謂最重要的時候,並不是說業務繁忙。東昇公司是做外貿的,西方最重要的銷售季節是復活節到聖誕節這一段時間,大宗貨物只能走海運,通常10月份就全都發出去了,最遲也不會超過11月上旬。過了這段時間,業務部空閒得很。
這段時間之所以重要,是為了偽造業務。業務部工資低工作辛苦,全靠做業務拿獎金過活。這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