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是擺錯了地方,叫他換個地方不就行了?”
霍長青話音中,充溢著嘲弄與不屑的意味:趙德華皺眉頭道:“我已經向位先生說過了,可他不肯。今天是老爺子的大壽之日,又不便傷和氣,實在令我為難。”
霍長青冷聲笑笑:“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好了。”
這句話正中趙德華下懷,他趕忙後退一步道:“煩勞霍少俠增色。”
霍長青橫移一步,立在小桌前:“喂,請攤兒移到路旁去。”
他口中吐出個“請”字,態度已是相當客氣。
然而,他沒有得到一絲半點反應。
徐天良端然坐著,一絲不動,彷彿不曾聽見,這種冷待,是令人難耐的,何況受冷待的人是霍長青。
他臉色變得冷青青的,沉聲道:“你是誰?”
徐天良沉冷地道:“我就是我,誰也不是。”
這話令人聽得有點毛骨悚然,又覺得莫明其妙。
“當”霍長青長劍彈躍出鞘,滿臉帶著殺氣道:“我倒要看看,這個誰也不是的先生,究竟是誰?”
說話間,手中長劍電掣般擊出,一道寒光穿過徐天良頭頂竹笠邊緣,停在離他頸脖不到半寸之處。
徐天良仍然未動,連竹笠也不曾動一下。
霍長青劍尖一陣抖顫:“拔出你的劍來,咱倆見個高下。”
徐天良的木凳底板下擱著那柄天神劍,但他不會對霍長青使劍,因為霍長青不是他的目標。
他依然故我,不聞不問。
霍長青震怒了,手中的劍橫著往小桌面上一拍:“我叫你把板凳下的劍拔出來!”
趙德華心中一驚。
板凳下藏有劍?
此人一定是為趙百萬而來!
他悄悄扭頭向門口的家丁丟了個眼色,示意快去向趙百萬請示。
徐大良沒有去撥劍,卻微微抬起頭,眸子裡有兩道冷峭攝人的綠芒,用輕得只有霍長青一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你不要逼我,我要找的並不是你,假若拔出板凳下的劍,你就死定了。”
霍長青模糊地看到一張極為恐怖的臉,那臉堆滿著疤痕,疤痕中有兩隻兇殘的狼眼盯著他。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
頓時,他感到好為難,表情顯得有點兒尷尬。
不撤回手中劍,他自量份量夠不上趙百萬,恐怕不是對方的對手,撤回手中劍,當著這許多人的面,青城派少主的面子往哪裡擱?
這時,人群中響起六不和尚的叫嚷聲:“青城派果然是名門正派,霍少主名不虛傳,從不欺人,從不與不願出劍的人、無力抵抗的人交手,這才是真正的俠士。若換了我六不和尚,懶得與他羅哆,一劍早就戳下去了。”
“青城派果然有氣派!”
“霍少俠年輕老成,寬有氣量,令人敬佩。”
人群可一片議論。
霍長青長劍一挽,一個極其漂亮的動作,將劍收入鞘內,朗聲道:“本少主,從不與不願抵抗者動手。你不願出劍,就算了,日後待你願意出劍的時候,本少主再與你公平交手,讓你見識見識青城屠龍十三劍式的厲害。”
他說完,往後連退數步,將青城派弟子帶到路旁站定。
趙德華心中疑慮翻滾。
這個六不和尚像是在有意幫助竹笠人,在巧妙對付自已,其居心何在?
霍長青已經退下,且明言不想動強,把他剛踢出的球,又踢了回來。
趙德華眯起了眼,在思考尋找一種妥善處理竹笠人的辦法。
他還拿不定主意,府門內又走出六人。
走在前面的是趙震山,趙伏山兄弟,其餘四人都是府門內院的保鏢。
他們個個面色凝重,身帶長劍,顯然是接到趙德華的告急訊號而來。
“二少爺,三少爺。”趙德華躬身道:“這位先生……”
趙伏山揮手阻住他的話,獨自跨步向前,走到小桌前。
徐天良伸手抓起茶壺,倒了一碗茶,端在手中。
趙伏山冷著聲道:“這位先生,今天是家父六十大壽之日,客人不少,請先生借光如何?”
徐天良淡淡地道:“我找趙百萬,你來幹什麼?”
趙伏山臉色漲紅,兩額青筋暴起,抿著唇道:“你找家父做什麼?”
徐天良冷冷地道:“布簾上寫得很清楚,何不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