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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麻煩,是士匪也要搭船,公司當局和船上人員,要保守秘密,並且予以照顧。土匪們把達通公司的船當做是自家人的,一上船來不坐官艙也得住房艙,艙房裡除了他們自己人以外,不得羼雜其它的乘客。他們還有許多規矩,例如上船以後只消茶房送一趟茶水,馬上就艙門緊閉,嚴禁擅自闖入。倘有不懂「規矩」的茶房冒冒失失撞進去,搞不好會要捱揍。這班土匪乘客上船的時候,衣衫襤褸,像是癟三,但當他們平安到了上海,「貨」一脫手,回程時新衣新帽,金戒手錶,統統搖身一變而為財主。
再則,高士奎高老太爺那兒,不免也添了些送往迎來,掩護招拂的困擾,土匪們塔了達通公司的輪船,到了上海,高老太爺那邊不能見外,都是必定要去拜訪的。因此,高士奎便不能不聊盡地主之誼,指點指點,或者是解決困難,尤屬義不容辭。不過,這班人登門拜訪當然不會空著兩手,一年四季不斷的收孝敬或贄見禮,高士奎因而也有了不少的收入。
杜月笙接任大達輪船公司董事長,派楊管北接管業務,任何人都以為他們上臺一鞠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和大通公司成立協議,遏止跌價競爭,以免賠累愈深,兩敗俱傷。因為,以杜月笙和楊在田、陸伯鴻雙方的交情和作風,閒話一句,什麼事情都可以擺得平的。然而說也奇怪,當楊在田、陸伯鴻在蝕了不少錢後,眼見老杜上場,局勢開朗,篤篤定定在等杜月笙遞個點子過來,卻是杜虎笙悶聲不響,聲色不動,絲毫沒有展開談判,講講斤頭的任何跡象。
起先納悶,後來恍然,杜月笙他們手條子夠狠,大達公司,自從杜楊登場,情勢丕然一變。他們跟銀行界交情夠深,撥只電話就可以調來大批頭寸,此其一。大達開啟了蘇北航線,開設大:興公司,一摜下去就有三千萬的活動能力。大達、大興、薛鴻記連成了一條線,代辦貨物,平安運達,立即押匯,三大業務做得熱鬧風光,一筆生意三層賺頭,洋鈿銀子滾滾而來,拿這裡面的贏餘來跟大通公司在一條航線上拼,可以說輕而易舉,不費氣力。─搓麻將掉了人又另扳了莊,大通公司今非昔比,他們看著居於下風。
於是,硬挺了一年,反倒是大通公司要叫救命了,──再賠下去就要摜倒。於是反客為主,迫不得已的向大達提出要求,希望雙方相忍為安,盤算盤算成本看,頂好是想個什麼法子,開啟這個惡性競爭的局面,彼此都能獲得合理的利潤。
有一個絕妙的法子,但是,老朋友面前,杜月笙不便出口,他振振有詞的推託:
「大達的事情,統統都是小開在管。老兄的意思很好,但是要去跟小開商量」
只好再去找楊管北談,楊管北的答覆,使大通公司方面頗感意外,—他抓住大通方面人士的慷慨陳詞,順水推舟的這麼說:
「既然競爭對於雙方不利,那麼,我奉送各位一個意見,──何不聯營?
「聯營?怎麼個聯營法子呢?」
「那還不簡單,」楊管北雙手一攤:「大達、大通成立聯營處,共同經營上海到揚州這條航線。」
「雙方所佔的比數,怎麼樣算?」,有一個最合理的計算方法,我們聯合去請一位最名的會計師,請他細查大達、大透過去三年的賬,以兩家公司的總營業額為準,訂定雙方所佔的比數。」
火併一年大通投降
大通情勢危殆,唯有照辦,雙方請來了大名鼎鼎的奚玉書會計師,查過了賬,紀錄顯示,在以往三年,兩家公司的總營業額中,大達公司佔百分之六十三,大通公司佔百分之三十七。
照這樣的比例,在即將成立的聯營處裡,不論船隻噸位、新舊、裝置、速率,以及包括水上、陸上所有的資產,孰者為多,孰者為少。大達公司所應分得的贏餘,要比大通超過一倍弱。
此即所謂「商場即戰場」,「情勢比人強」,大通說這樣不能幹,大達說不幹就算。幾經折衝,幾經談判,最後則由大達公司讓步,將雙方所佔比例,調整為大達公司百分之五十五,大通公司百分之四十五。合約簽好,時值交通部召開全國第一次航業會議楊管北即席提出大達、大通兩輪船公司聯營十年的報告,請交通郡准予備案。同時,由聯營處提供保證:不分客運貨運,今後決不漲價。
後來是否能夠貫橄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