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之榮幸,但是杜公館的雅集祇限於至親好友,故屬門生,經常必到的有趙培鑫、吳必彰、錢培榮、杜維藩、杜維屏、朱文熊、萬墨林等人,馬連良抵港以後,幾乎每日必去杜公館,他到時雅集又添一份熱鬧。王新衡祇要有空,會與致勃勃的前往參加,他跟著大家稱孟小冬為「孟老師」。
共黨統戰無微不至
杜月笙方抵香港不久,共產黨的統戰份子,立刻對他展開了包圍攻勢,共產黨亟欲爭取杜月笙,使他重回黃浦灘,除開他個人的聲望及號召力量,足可為共黨利用一段時期,還有一層最重要的原因厥為當時上海金融領袖、工商鉅子,莫不紛紛跟著杜月笙轉移,他們挾巨資而抵香港,使得共產黨在上海及其附近刼奪來的銀行、工廠、公司、商號,在房地、機器、生財、傢俱之外,就剩了一個空殼,旣乏富有經驗的主持人,又失去了可供週轉的資金。因此之故,共黨在港統戰工作人員千方百計,不惜威脅利誘,乃至於甜言蜜語,巧言令色一心一意促使那些金融工商鉅子「回上海去。
但是上海的金融工商鉅子,向以杜月笙馬首是瞻,言聽計從,在共黨統戰份子的花言巧語,陰謀詭計之餘,當然也有一部份人意志動搖,心存觀望。一般來說,當時旅港金融工商界人約可分為三種,上焉者認清中共面目,抱定決心在自由地區另創事業或者靜觀待變。中焉者模稜兩可,遲疑不決,卻是無疑已被中共統戰份子打動,他們熱烈的希望杜月笙能帶著他們回上海,下焉者惑於中共的釣餌,決意吞它下去,不過仍存一線之望,最好是杜月笙也回黃浦灘。
便在這群小包圍,長日糾纏騷擾的時期,杜月笙的好朋友,上海金融工商巨頭如王曉籟、劉鴻生、吳蘊初……等人,均已中了中共的奸計,打定主意向左轉。在這幾個人裡面,劉鴻生、吳蘊初、等自己擁有實力,他們屬於「中焉者」,如王曉籟則多年以來一直靠牢了杜月笙,除了杜月笙做他的靠山,不論有貝之「財」或無貝之「才」,他竟一無所有,因此王曉籟是離不開杜月笙的。他聽信了共產黨的煽惑,想以前進份子,「民族資本家」的恣態,重回黃浦灘,當然他就非得拖牢杜月笙同走不可,於是,王曉籟是為「下焉者」。
有很長的一段時光,這般有心靠攏者排日出入杜月笙之門,糾纏不放,拚命的勸,逼牢杜月笙跟他們同走這一遭。王曉簌和劉鴻生兩個更是無日或休,幾至勸得舌蔽唇焦,聲淚俱下。不過,杜月笙始終立定腳跟,屹然不為其所動。
然而,忽有一日,臺北一家素具權威的報紙,登出了一篇各方重視,轟動一時的社在這篇社論中,出現了兩個新名詞,所謂「政治垃圾」與「經濟蝗蟲」。中共統戰份子如王嘵籟、劉鴻生之流認為這是一個勸杜月笙「回上海」的好題目,他們拿了報紙輪番去見杜月笙,不惜添枝作葉,加油加醬,告訴杜月笙說,社論中所指的暗中操樅上海金融、物資的經濟蝗蟲,不正是暗指你杜月笙嗎?臺灣報紙差一點就要對你提名道姓了,尤其是那篇社論的結論,旨在「絕不容許政治垃圾、經濟蝗蟲」到臺灣復興根據地去掀風作浪,重施故技。在這種情形之下,你杜月笙難道還有到臺灣去的可能?還不如「光光采採」的跟我們回大陸吧。
竭力挑撥離間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都是異口同聲,眾人一詞,杜月笙剪下這篇社論來,叫他的秘書邊讀邊為講解,社論的措詞難免過火,將「罪狀」與「實際」對證,杜月笙三個字彷佛也是「呼之欲出」,於是杜月笙不由不大受刺激,他小心翼翼,將那張剪報摺好,放在自己的馬甲袋裡。
汪寶瑄專程趕得來
民國三十八年九月間,香港堅尼地臺杜公館又有一位常客常川進出,那是曾經身為和談五代表之一,被代總統李宗仁派到北平去跟毛澤東與虎謀皮的章士釗。章士釗隨同和談代表團在三十八年四月一日飛北平,談判二十八天不得要領,四月二十八日起便被毛澤東扣留,歷時四月有餘,他又銜毛澤東之命到香港,顯然負有共黨賦予的任務,並且受到共黨的監視。
一日,杜月笙正在客室和章士釗扃室長談,自廣州來了一位好朋友,江蘇省黨部主任委員,兼為立法委員的汪寶瑄。
杜月笙聽說汪寶瑄到訪,非常高興,他當時便請章士釗到另外一間房裡小坐稍候,一面起身迎迓汪寶瑄。汪寶瑄和章士釗打了個照面,他又看到杜月笙面容清癯,神情憔悴,但是一見汪寶瑄之下,情緒顯得相當的激動。杜月笙一伸手,從自己的中式馬甲口袋裡,掏出一份剪報,他搖頭、嘆息、苦笑,把那份剪報一直遞到汪寶瑄的手上。
汪寶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