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全國各地,而中匯卻一向多祇有愛多亞路一丬總行和天津路的一丬分行而已。直到民國三十六年,杜月笙下定決心,加強中匯銀行的陣容,自己擔任董事長,而使浦新雅出任總經理,徐懋棠、杜維藩副之,中匯銀行才算是在南京中山東路二十四號,開了第二家分行。但是,杜月笙所希望的能在撤退以前結清賬目,這一項願望劫是始終未能達成,正因為中匯在賬務上拖了尾巴,等他全家離滬以後,中匯方面果然發生了問題,如杜月笙者豈是一走了之?百事不管的人,因而節外生技,惹上了許多麻煩。
三十八年四月,李宗仁的和平計劃果告全面失敗,四月二十一日,共軍發動全面攻擊,自安徽荻港,渡過長江,二十三日李宗仁悄然飛往桂林,南京棄守,首都蒙塵;二十八日宜興、吳興、長興國軍,相繼撤離,共黨竟悍然扣留政府和談代表,四十萬共軍正向上海四郊集中,淞滬大戰將起,杜月笙不能不動身了。
舉國聞名的營造業鉅子,陸根記營造廠老闆陸根泉,和杜月笙是浦東同鄉,又復是交往多年,彼此不拘形跡的老朋友。三十八年春,陸根泉為了便於跟杜月笙連繫,也搬來邁而西愛路十八層樓,和他同住在一座公寓裡,碰到杜月笙精神好時,也邀幾個搭子,陪他打打牌消遣。一日,這位同鄉老友一本正經的來見杜月笙,坐定以後,劈頭便說
「杜先生,你該可以動身了。」
「嗯,」在陸根泉前面,杜月笙倒也無須隱瞞,他決斷的說:「我是在準備要走。」
陸根泉很高興,便問:
「杜先生準備到那裡?臺灣呢還是香港?」
「我很想去臺灣,」杜月笙坦然的說:「祇不過,那邊天氣比較熱,比較潮溼,對我的氣喘病,大不相宜。」
「那麼,杜先生是決定到香港了?」
「大概是這樣,」杜月笙點點頭說:
「問題是房子還沒有找好。這一次,我不但拖家帶眷,還有不少的人要跟我去,住旅館不是長遠之計,找房子,尤其還要找一幢相當大的。」
「這個杜先生只管放心,」陸根泉一拍胸脯,慨然承允:「香港方面,做房地產的朋友,我認得不少,杜先生所需要的房子,由我負責去找。」
信電往還,用不了幾天,陸根泉便來報訊,香港房子找好了,座落堅尼地臺十八號,大小保險夠住,頂費只要港幣六萬元。
一黑一白負責解民國三十八年元月底,調任新職的上海市社會局長吳開先,離滬赴臺,然後到廣州履新,行前,他到福履理路十八層公寓去見杜月笙,談到了杜月笙迫在目睫的動向問題,吳開先認為杜月笙卽令無法去臺灣,也得走香港,他可以逃難到任何地方,就是不能留在上海靠攏共產黨。但是,他也知道當時共黨已有大批潛伏份子,暗中遊說若干杜門相關人物,「保障」他們來日的身家安全,與乎「財產」、「工作」或「事業」,這幫人中大有認識不清,「受寵若驚」者,接受共產黨的支使,來跟杜月笙進行包圍與遊說,勸杜月笙不必離開上海,共產黨來了「依然還有他們的花花世界」。杜月笙未來動向如何,茲事體大,吳開先趁臨別之際,以二十多年老朋友的身份,特地再來提醒杜月笙,他說:
「杜先生,你不要忘記民國十六年清黨的時候你那一幕,你殺過什麼人?共產黨清楚得很。杜先生你也曉得『血債血還』是共產黨一直在喊的口號,而且共產黨居心險惡,他們報起仇,算起賬來,以命抵命之外,還要給人極痛苦的侮辱和磨折。他們殺一個人不但要叫那人死,尤其要使那人在死前吃足苦頭。」
杜月笙深深頷首,答道:
「這些,我都曉得。開先兄,你放心,我決不會讓我的頭顱跟心肝,給共產黨去祭他們的烈士!」
吳開先所提醒杜月笙的,是民國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共進會清黨之役,杜月笙親自設計,命萬墨林充勾魂使者,顧嘉棠、芮慶榮、葉焯山、高鑫寶四大金剛齊同下手,把共產黨上海總工會負責人汪壽華先縊後埋,殺死於滬西楓林橋一道密林之中。共產黨對這一筆「血債」,二十餘年來唸念不忘,而且,他們始終認為杜月笙是殺汪壽華的主兇。
吳開先調職,接任上海市社會局長的是曹沛滋,跟杜月笙相當的熟。民國三十四年四月間的淳安行,曹沛滋和陸京士先走一步,後來依然在淳安西廟會合,當時冒險犯難,出生入死,杜月笙對曹沛滋的膽識才幹卽很賞識。曹沛滋就任上海社會局長之先,面對那麼一個人惶心惶,問題百出的爛攤子,委實有點躊躇難決,因此,他也曾到十八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