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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這些,張炳卿都是與國芬商量過了的,開始,國芬低頭聽著,表示預設,但聽到張炳卿那話中只顧了新事新辦這一頭,似乎有些話沒說全面,讓人覺得不近情理,她補充說,“不擺酒,不請客是覺得在荒月上給親友們增添麻煩,有些過意不去。”

“這也是,”張炳卿又補充說,“再說,那樣也浪費,我們幹部應該帶頭,興一個新規矩,新風氣。那些南下幹部,先一天結婚,第二天上前線,哪能擺什麼酒,放什麼鞭炮?”

“那不和沒事一樣?”有女人感到多少有點掃興,“人生一世就這件大事呀!”

“這本來就該和沒事一樣,”張炳卿的意思是不必講排場,結婚就結婚,不應該搞那些繁瑣禮儀,“個人的事怎麼說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吳國芬有些不高興,但沒有爭執。

“我看鬧洞房還是少不得,圖個吉慶,熱鬧熱鬧,”黃大香注意到了國芬的情緒,“鄉親們有那份心,都要來,你也辭不得,再說這也不用花費什麼。”

“就是嘛,我們一定得來,鬧了洞房就隨你們,上前線也好,上戰場也好──我們只待你們抱孩子了。”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

“那更沒意思,”張炳卿有他自己的體驗,覺得那太讓人難堪,“我不喜歡,國芬更不會贊同。國芬,你說是嗎?”

“你問我幹什麼!”這件事他們並沒有商量過,恰好相反,國芬有著與張炳卿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次張炳卿與周小蓮結婚鬧新房的事對她有太大的刺激,經過這麼多周折,不就是要爭回那個場面?“別拿我說話,你是你,我是我!”

“喲,你還忸怩什麼呢?”張炳卿笑了,“到這時候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這話不對?”

“你說你的,不用把我扯上,”國芬冒火了,“我和你什麼事也沒有!”

張炳卿愣住了。但繼而一想,自己也全沒觀點顏色,從國芬那雙眼裡他明白了,那正是當年鬧洞房見到的神情,國芬還沒平息心裡的委屈和怨憤,而且,自己說的“本該和沒事一樣”的話又肯定被誤解了。張炳卿連忙為自己解嘲:“喲,這話走火了,新社會婦女翻了身,男人講話得小心──我怕新娘子臉嫩,經不起羞刮──是為你著想咧!”

“去你的,”國芬揚起手來,“還不走!”

張炳卿邊笑邊走,對大家說:“到時候請大家來鬧洞房,節目越新越好!”

張炳卿走了,大香嬸怪國芬:“你哪來這麼大的火氣?虧你炳卿性情好呢!”

“好什麼,”國芬只得笑了,“我什麼事都依了他,就這事偏不依他!”

女人們也都高興了,她們說這解放才是真正的好,要不,女人老受男人的氣。這會兒他張炳卿當了官,在家裡也不敢擺架子,婦女會就是得興下去!

第二天,吳國芬與張炳卿一同下鄉調查生產情況,回來時經過小河邊他們相約話別的那座土地廟,在那裡,他們停留了好一會,說了好些話。僅一年多時間,有情人便成眷屬,這讓他們最真切,最實際地體會到了解放帶給他們的幸福和歡欣。

74

縣裡向各地派駐了工作隊,指導土地改革運動。隨後小鎮與周圍幾個鄉劃為一個區,並在原來的李家大院設立了辦事處。小鎮武工隊任務繁重,張炳卿與吳國芬早出晚歸,忙在一起。黃大香用吳棗秀留下的錢為國芬置辦了一份嫁妝,勸她與炳卿早點結了婚,這樣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工作,免去旁人的一些閒言。於是,吳國芬就同張炳卿一道去區辦事處進行了登記,當天黃大香與鄰居把國芬送到了張家。這晚上參加鬧新房的人特別多,鬧新房的氣氛達到了狂熱的程度,尤其是張炳卿那些年輕的同志更是粗野、放肆,想出來的節目刁滑怪誕,這讓國芬十分羞澀難為,真是哭不得,笑不得,氣不得,怨不得,跑不得也躲不得。一直鬧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待到散場,吳國芬一身全被汗水浸透了,張炳卿望著吳國芬直髮笑,國芬在口裡罵著他,但心裡卻感到了一種極大的興奮與滿足。

入秋,彭石賢升入高階小學。黃大香喜出外望,她把孩子拉到面前,說,“石賢,我們家祖宗三代就數你讀書最多。只要你能讀,媽磨破手掌也願送你──這真是好世道啊!”

與彭石賢一道升入高小班的,除了他那些同齡夥伴外,還從夜校轉來了一些大哥哥大姐姐。當時,土改工作壓下來,辦事處從夜校抽走了一些老師和學員,也有些人認為這讀書畢竟是九天攬月,五洋捉鱉的事,並非人人讀得出頭,生產一忙便陸陸續續地退了學。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