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難堪,那可不是作者的事,劇院裡既上演喜劇又上演悲劇,哭與不哭,笑與不笑,乃至看與不看,誰也不能勉強他人,但刪掉《梁山伯與祝英臺》化蝶一場,卻不會找到另外更好的“賣點”了。
(二)形象性。
意見之一 有位女士認為,《左青石》中的女性形象塑造得十分成功,尤其是黃大香與吳棗秀,那種鮮明的個性,可謂光彩照人,黃大香的寬厚仁慈令人感慨,令人折服,吳棗秀勇敢與摯愛的真情同樣撼人心魂。相對而言,這種奪目的光輝,男性形象似乎少了一點。比如田伯林,作者把他寫得太窩囊了,他全無一點做人的尊嚴,簡直連條狗都不如。也許作者是想借他反襯吳棗秀,但實際上卻損害了吳棗秀,老實說,這種人真不值得吳棗秀去愛。另外,田伯林與吳棗秀由開始的尖銳對立到後來的生死同命,這個轉變過程也寫得有些倉促,有些突然,雖然,這並非完全不可理解,但還是應該交代得更清楚些,那才會令人信服。
意見之二 作家筆下的人物是否成功,在於它有沒有生活深度,光彩奪目只算一種,讓人扼腕嘆息,如田伯林,這也算得一種。田伯林的窩囊是他尷尬的社會處境和婚姻狀況的反映,而他的個性心理則是他,乃至他們田家好幾代人處世經驗的積累。人生百態,世界並不多餘田伯林這樣一種生存形態。他與吳棗秀之所以能夠做成夫妻,除了客觀方面的原因,在個性方面,既得益於吳棗秀的潑辣,也得益於田伯林的窩囊,不是吳棗秀罵得痛快淋漓,田伯林振作不起來,同樣,不是田伯林的窩囊,吳棗秀的鋒芒早就給挫折了,正是因為這潑辣,這窩囊之中有恨、有怨、有情又有愛,他們才做成了夫妻。有什麼辦法呢?他們兩人之間交流感情的方式就是如此的特別,也唯其如此,這戲才可能有聲有色。這裡表現的主要是人性的溝通,而非階級立場觀點的轉變。如果要論及人物形象的個性化,書中的男性並不比女性遜色,不僅是田伯林,姜聖初更可以算得上一個性格特色十分突出的藝術形象。讀他,就如讀中國近代歷史,處在極端貧困、落後的環境重壓之下,他的性情被嚴重地扭曲變形:愚昧而又暴戾,趨炎附勢而又自鳴得意,極度的麻木不仁而又永遠的心安理得。如果真是一個對國家民族具有憂患意識的人,面對著這種可哀可痛,可笑可憐的人物想一想,也許會要寢食難安呢!
感想:透過形象訴諸讀者的感官以傳達作者的思想感情是藝術的本質特徵,創造形象是藝術家的主要責任,作品的成敗得失只在這裡。如果一部長篇小說能夠寫活幾個人物就算不錯,如果能夠創作出十多個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來,那是很值得作者驕傲的了。師友們顯然是過分地誇讚了作者。
對於文學作品的領會和感受,不會有太大的性別差異,出現上述情況,我想只能是個人感受事物的角度不同。大概,每一個人閱讀文學作品時都會有自己偏愛的人物,有時還難免過分激動。無論是特別關心作品中女性形象的描寫,或者尤其著眼於男性人物的刻畫,都各有其理由,因為,讀書是尋求一種感情享受,完全可以有個人的好惡,應該允許各取所需。往往,讀者是在找到了貼近自己生活體會和感情需求的切入點之後,才進而把握住整個作品的,這也是一種常見的讀書方法。而且,閱讀還可以啟動讀者的創造性,有時候,讀者會把自己的生活體驗滲入其中,他們的想象可以使書中的形象更為豐滿,更為生動。
藝術應該創作什麼,不該創作什麼,這大概不由讀者,也不由作者,而是由生活所決定,首先是生活啟示了作者什麼,作者感受到了些什麼。
(三)典型性。
意見之一 對於經歷了那個年代的人來說,都會相信《左青石》中的人物和事件並非虛構,惟有真實,而後才談得上典型不典型。現在尚流行的所謂創造典型之說,不過是為造假騙人的事作遮掩。生活的本來面目怎麼樣,藝術就應該寫出怎麼樣來,讓瞭解歷史真相的人去看“三突出”的樣板戲,那隻會有一種被人捉弄的感覺。
意見之二 無疑,藝術應該反映現實生活,但照相不是藝術,之所以稱藝術為創作,就在於它少不得作者的加工與改造,如果作者塑造的人物形象不具典型性,它的社會意義就會十分有限。比如黃大香這個人物,我想很可能實有其人,併為作者特別熟悉,所以才寫得如此生動。但是,由於作者採取了自然主義的寫法,取材沒有選擇,寫她逆來順受,委曲求全的事太多,以至削弱了這個藝術形象的典型意義。創作不可能,也不應該去追求完全客觀的生活真實。
感想 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