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家姐妹倆與郭姝玉進了屋,外頭的氣氛明顯輕鬆了許多。佟雅寧又是刻意想要換個話題活躍一下,剩下的幾人就又圍了金熙,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了園子裡的各種花草。
今天來的客人裡,覃家兩姐妹和佟雅寧自不用說。而郭姝玉的表妹洪靜婷和另外兩位姑娘都是金熙與覃慕盈的同班同學。
另外那兩位,一個姓葉、叫葉寶潔,金熙很容易從她的名字上聯想到海飛絲和潘婷;另一個姓那、叫那佳期,顧名思義這又是一個前朝貴族,只可惜眼下也放下身段、做了商賈人家。
葉寶潔家是新從外地遷來的沒幾年,她爹是新上任不滿兩年的貨物稅局局長。若說金熙為了一己之私與葉寶潔結交,這話並不盡然,最主要還是葉寶潔這姑娘,性子爽利快言快語,和她交往不費勁兒。
幾個女孩子、嗯,還有個大肚子準媽媽湊在一起聊得熱鬧,花圃東屋裡,卻是一片啜泣聲。
郭姝玉毫不理會覃家兩姐妹的勸說,只是一味的流淚,並不多說哪怕一句話。覃家姐妹心裡著急得不成,可從小的家教擺在那裡,表面上又急不得惱不得。
原來覃家姐妹、主要是覃慕妍,一直在勸說郭姝玉帶著兒子隨她們回覃家。她的意思是,就算當初那事兒不大好說好聽,畢竟如今小秋子已經那麼大了,叫覃家的骨血流落在外過著委屈日子,覃家上到老太爺老太太下到她們姐妹,哪個都會不落忍。
覃慕妍左等右等,卻見郭姝玉只是一味的哭,終於有些不耐:“姝玉姐姐可是又有心上人了?若是如此,我們姐妹也不勸你了,卻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瞧著小侄子跟著你吃苦受罪。”
覃慕盈甚覺三姐姐這話有些過分,可是事實擺在這裡,那小侄子一瞧就是大哥的骨肉,不見面也就罷了,見過面之後,哪個還忍心叫那孩子流落街頭田間?
金熙那會兒也學說了,之所以能和這母子倆相識,還不是因為姝玉姐姐臥病在床,小秋子搶錢搶到金熙頭上?這是遇上金熙了,若是別人,又該如何?
郭姝玉聽了覃慕妍的話,果然不幹了,金口終開:“我們孃兒倆靠力氣吃飯,怎麼就是吃苦受罪了?金小姐對我們好著呢,工錢都多多的給著,小秋子這幾年上學,不都是金小姐供出來的?”
她辛辛苦苦十月懷胎、又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兒子,怎麼能叫覃家說搶走就搶走了?當初她挺著肚子,是誰冷嘲又熱諷的跟她娘說,說覃家容不下這等兒媳婦?如今見孩子養大了,又來摘桃兒
“我們孃兒倆寧願多付些勞力,也不去看人臉色吃飯去”郭姝玉越想越不忿,緊著補上一句。
覃慕妍不由黑了臉。那孩子可是姓覃的難道就這麼跟著郭姝玉當一輩子小農夫?
大哥當初躲三躲四的躲到了南方去,十年不回家,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孩子的存在吧——郭姝玉消失了這麼多年,大家都以為她挺著肚子悲憤自盡了。如今機緣巧合、被她和四妹見到了,就不能不管。
可是又該如何管?眼前這郭姝玉完全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連喊那個孩子來叫她們再見一面都不成。
還是覃慕盈更心軟一些,偷偷拉著三姐嘀咕起來。不說別人就說金熙,當年跟著她娘在射馬嶺,罪也沒少受吧,可就算如此,不也是不願回京城來,回來沒多久又搬出了老宅。
越是這樣的人,心裡越有委屈,若沒個明白的說法兒,打死也不願就這麼回去。還是回家和大人商量了再說吧?
“你是說叫咱家八抬大轎把她們接回去?”覃慕妍皺著眉擰著鼻子問,“這世上怎麼會有好日子找來了、卻不願過的那種人?”
言之意下無外乎是指責郭姝玉在講條件,先拿捏一把她們姐兒倆再說之後的事兒。
覃慕盈張口結舌。三姐姐今兒怎麼這麼刁鑽,說起話來一句不讓?她卻幾乎忘了,大哥當年在家時,可沒少帶著三姐與四哥五哥到處玩耍。其實也不怪她忘了,她畢竟是最小的,如今問她大哥什麼性子,她只會一味搖頭。
覃慕盈也就只好再拿金熙打起了比方,對郭姝玉苦口婆心勸起來:“姝玉姐姐您瞧瞧,金熙她娘多明白。為了叫兩個孩子以後路兒更寬些,都不惜離了東北那個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家。”
“金熙若不是來了京城,怎麼會有眼前這種日子過?京華女中讀著書,郊外又弄著這麼個園子賺零花兒,族譜上也記了名字,怎麼也比私生女的名頭好聽不是?”
“她娘難道不委屈麼,可為了孩子,人家可是什麼身段都放下了……”
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