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就是在當時發現我的。他告訴我:我叫陸曼琳,他找我很久了,他是我爸爸的朋友。他收養了我,帶我和雷去美國,給我一段全新的生活,要我忘了過去……你永遠不會明白,那種掙扎著要活下去的感受,只是很單純的想活下去,其他的,什麼夢也沒有。這麼多年了,我不敢回到香港、因為怕。我真的好怕,怕那些我已經努力想要忘掉的舊記憶,又再一次回來擾亂我。剛到美國時,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天天哭著醒來,我怕一切的美好只是夢境。一直到有一天,爹地告訴我:如果我不戰勝惡夢,那麼我這一輩子,只好永遠哭著醒來了。”
他為她悲慘的童年生活心酸不巳,摟著她的力道不自覺加重了。
“這就是我的故事。我的過去並不完美,至少不是你想像或希望的完美。每一次當你叫我小天使,或者在我扮出無邪天真的笑靨時,由別人的眼光中,我看見自己,我覺得好諷刺哪,我根本不如外表那般的無瑕天真,我不過是個騙子,是不是”
洛大羌堅定卻不失溫柔地抬起她猶有淚痕的臉頰,要她面對他的眸光,不准她逃避。
“你的故事說完了,而我還在你身邊,也不準備如你所預料般的逃開你或看不起你。你對一個深愛你、而你也深愛的男人,就這麼沒有信心嗎過去的那一切,並不是你所願意的,我一點也不覺得你的過去,和我愛不愛你有什麼相關。我問你,如果我不叫洛大羌,不是洛氏集團的繼承人,沒有萬貫家財,我只是我,只是一個平凡的愛你的男人,那麼,是否你也會一如現在的愛我”
她幾乎是毫不考慮地說:
“當然,你的家世和我對你的愛是不相干的。如果可能,我倒希望你沒有那般顯赫的家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這樣,我反而可以很坦然地接受你。”
他笑開了一張臉,微笑地說:
“哦!你都不計較我的家世了,我又怎會在乎你的過去呢”
她知道他是故意想套出她的話,她不依地說:
“你是個狐狸!你套我的話!看你,將爺爺的心血說得如此不堪!要是讓他知道了,你就完了!”
他動容地低語:
“你不會明白,揹著洛氏集團繼承人的身分、揹著萬貫家財的標誌,是一件多累人的事。從小,我就必須去忍受那一雙雙算計和別有用心的眼。對女人來說,她們愛的並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所代表的財富和富裕的生活。而繼承家業,讓我必須表現得比一般人優秀,更無法像一般孩子一樣有個快樂的童年。繼承家業給我的是莫大的壓力,而非成就感。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我經營得好是理所當然,經營得不好就是敗家子,我永遠不知道我為什麼目標而努力,或者,我的努力有何意義。在遇到你之前,我只是機械性的負起我的責任;在遇到你之前,女人只是我的玩伴,是可共享樂,而不可共患難的人。遇見你,你像個鬥士,一有難題,我知道你永遠不會背棄我,你會和我一同奮鬥的,是不是”
對他這一分內心的陳述,她感動溫柔地輕撫他的臉,心中漲滿女性的保護欲,她肯定、堅定地說:
“是的,不論你遇到什麼事,我都決計不會離開你。不論任何難關,我們都可以—起解決!”
他用力地摟住她,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低沉地說:
“琳,謝謝你,你不會明白你這些話對我的重要性。我愛你,你真的是上天賜給我的天使,答應我忘了過去好嗎我不在乎你的過去做了什麼,因為我知道,如果你有選擇的權利,你一定不會願意這樣過日子的。從今以後,我會加倍用心、加倍努力來讓你幸福。我會努力,讓委屈、恐懼、不安,離你遠去。答應我,有任何事讓我來承擔,我會用我的手為你遮風擋雨的。”他低聲卻霸氣地命令著:“答應我,絕對絕對不準再輕忽你的生命,不準再發生替我擋槍的事。在我的心目中,你的生命比我還重要,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這幾天,我看著你蒼白的臉,看著你疼痛,我的心像刀割一般,我寧願中槍的人是我。那一天我真的好害怕,怕會失去你,萬一真失去了你,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麼度過往後的日子!聽見沒有,我不準!”
“我……”她想辯解地低語。
“住嘴!請你體諒一個男人的心,好嗎”見她神色中依舊有遲疑,他氣憤地大吼:“答應我!”
她當然明白他對她的心,可是,從事這樣的行業,危險幾乎等同於她的生活,她很想提醒他這點,可是一望進他那漆黑、閃動著憤怒光芒的眼,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妥協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