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料定這些山賊們酒醒得如此之快一定是封一的作為,不屑地撇撇嘴,心道:一群烏合之眾,被燒死便燒死算了,到也落得清閒!
只是在慌亂的人群中,衛子孝並沒有找到封一的身影,他究竟上哪兒去了?
不多時,二當家的抱著莽漢走了出來,在他身後,火舌漸漸的變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堆廢墟。
婦人坐在那片焦黑的廢墟中,放聲大哭。
將莽漢救出來之後,二當家的也沒去搭理婦人,只管自己扒開莽漢的衣衫細細地檢查他是否受了傷,但發現他只是喝多睡著了,也就放下心來。
衛子孝的目光在這兩個山賊頭子之間轉了幾次,他雖是明白了,可總覺得這二人在一起有那麼些不盡如人意。
這二當家的,雖說不上有多風流倜儻,可可算是模樣端正。可是反觀那莽漢呢?皮糙肉厚不說,而且行為舉止又粗俗不堪,真不曉得怎還會有人喜歡這樣的男人。要說非得喜歡,應該喜歡封一那般俊逸的男子才是。若要不然,就如思衛那種善解人意、柔情似水的也成啊。
忽然,躺在地上的莽漢動彈了兩下,抬手扯著二當家的衣袖不放,只聽“撕拉——”的一聲,二當家的衣袖被莽漢給拽了下來,露出精瘦有力的胳膊。
衛子孝本並沒有在意,只是古銅色的胳膊上有個怪異的疤痕,哪個疤痕的樣子熟悉得很,衛子孝愣神,盯著那疤痕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解下腰上掛著的那串琉璃珠子,大步上前,將琉璃珠子按壓在二當家的手臂上。
二當家本想甩開衛子孝,可發覺對方的內力深厚,按得他手臂發麻。他也害怕衛子孝會把自己的胳膊給擰下來,於是便咬著牙盯著那串琉璃珠子。
衛子孝擺弄了一會兒,才將琉璃珠子和那快傷疤的痕跡給對上。
衛子孝大驚,難道這個人就是前教主失散的兒子,自己的表哥?
“你本名叫什麼?何年何月何時出生?”
二當家的沉默了一會兒,他站起身,對衛子孝說道:“你隨我來。”
衛子孝挑起眉眼:又去?
二當家的望著那一片焦黑的廢墟,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出生的,前任當家的把我給水裡撈出來的時候,我身上就這麼一塊疤,還有一張銀票。這麼多年了,山寨就是日子最好不過的時候,誰也沒有打我那張銀票的主意,他們都曉得,沒準那張東西上會有我父母的或者是別的家人的訊息。只是,天不遂人願,那張銀票,怕是也毀在這場火事裡了吧……”
衛子孝心想,弱真是如二當家所說,這件事情只怕真的有些玄。
按照道理來說,前教主的親骨肉找到的話,教主之位理應由他來繼承。可是現如今他才坐上這教主之位沒多久,退位讓賢?
教主之位麼,定是能者而居之了!
細細琢磨之後,衛子孝卻是對著二當家的笑道:“若是沒有弄錯的話,你應該就是我表哥。想來茫茫人海中,這樣相逢倒是一種緣分,無論是與否,二當家的若是不嫌棄,往後我們便已兄弟相稱,怎樣?”
二當家的一愣,盯著衛子孝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我叫衛子孝,你呢?總得有個名兒吧。”
“衛子孝?松鶴山莊四公子?”
松鶴山莊,二當家的不止聽說過,他甚至覺得當今武林之中,唯有松鶴山莊莊主衛擎蒼才可稱得上是仁義大丈夫。得知眼前的人竟然是衛擎蒼的兒子,先前對於衛子孝那一身高深的內力現在也不再懷疑,在他看來,衛擎蒼的功夫那麼高,他的兒子功夫高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自己真是衛子孝的表哥,那麼自己和衛擎蒼豈不是也套上了關係?
衛子孝見他臉上神情瞬間變換了好幾種,心裡也猜著了幾分,不由得冷笑:又一個被衛擎蒼那個偽君子給騙了的可憐人。
若是讓前幫主曉得他的兒子竟然視衛擎蒼為英雄,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呢?
“對,我就是那個衛子孝。”衛子孝對他笑得和善,“把山寨散了吧,做點小買賣都比這個強,而且被官府盯上了之後,免不了會吃些苦頭。”
“其實寨子裡的都是別處逃荒過來的,就是想不出別的生計才走上這條道。而且……”二當家的看了一眼地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當家,卻是將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給嚥了回去。
衛子孝掏出一張銀票給他,說道:“我這倒是有些銀兩,你可以帶著做點小本買賣,弄個鋪子,這樣寨子裡的人也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