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西皇站在城頭親自督戰。他遣散了所有的奴僕,帶著親兵三萬,加入防守,做這最後的一搏。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放眼望去,黑壓壓的敵軍據城牆不到五里,飄揚的旌旗幾乎遮蔽了大地。
刀槍映日,金鼓震天。
守軍陣前,一員敵將手持長矛,矛尖上挑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策馬來回挑釁。由於相距甚遠,瞧不清眉目,但看那頭盔的式樣,怕是守軍先鋒郭峰。
似乎是發現了城樓上的玄西皇,那敵將將人頭向上舉了舉,喝道:“玄西老兒,給我聽著!限爾等一柱香內獻城投降。如若不然,郭峰便是爾等的下場!”
那敵將話音方落,城樓上陡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嘯,卻是剛剛登上城樓的妲卿挽弓搭箭。
箭若脫兔,直直射去。
那武將不及閃避,便被一箭穿心。翻身倒下,氣絕時,瞪圓的雙目旁竟是曾親手砍下的血淋淋的人頭。
“縵德?”玄西皇轉身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兒,不禁老淚縱橫。
“父皇!”妲卿將弓箭還予身旁驚愕的守兵,撲入父親懷中。
“殺殺殺——”
不及敘舊,前方陡然響起山崩地裂般的吶喊聲。無數的大卓軍潮水般衝殺過來。一直湧到離守軍一箭之遙處嘎然而止,擺開雁形陣勢。
陣中一杆大旗上繡著斗大的“玄武”二字,旌旗不遠處的青鸞白鳳車上,鎏金的青羅傘蓋下,綸巾素袍赫然是那“再世諸葛”秦竹。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好個青竹先生!
他一點也沒被頭陣武將暴斃和妲卿的突然出現而撼動,那雙丹鳳眼依舊細長溫潤,似笑非笑,智慧流轉。
“父皇。請允許兒臣出城搦戰!”
玄西皇不語。
妲卿美眸中流轉著堅毅,她單膝跪地,求道:“父皇。請允許兒臣出城搦戰!”
玄西皇眉頭深鎖:“敵軍鋒芒正銳。如何可戰?”
妲卿嘴角綻起一絲從容:“請相信兒臣,兒臣有把握摧敵鋒於正銳,狂瀾於即倒。軍情不待人,父皇,請下令!”
玄西皇思考片刻,忽道:“來人!”
數名親兵疾步上前,一字排開:“吾皇!”
玄西皇望了望城下沸反盈天的大卓軍,沉聲道:“傳令。擊鼓、吹號,開啟城門。明風、昝虎,朕命你等率五百精兵隨公主出城搦戰!不管出現什麼情況,一定先要保公主的周全!否則提頭來見!”
“遵命!”
戰鼓響起,號角沖霄。
緊閉的城門緩緩開啟,萬斤閘在絞索的絞動下嘎嘎升起。
高懸的吊橋降下。
妲卿策馬揮劍,領著五百精兵疾馳而出。
聞知公主要出城搦戰,原本垂頭喪氣的玄西軍將士紛紛打起了精神。
“卿兒!”鳳嶸從中陣策馬回身。
妲卿見他消瘦許多,正想說些什麼,卻觸到他身旁小繯惡毒的目光。
妲卿只好示意他軍情要緊,繼續策馬前行。
擦身而過時,卻清楚地聽到他小聲說:“你離開,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沒有一點活著的感覺。你回來,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妲卿的心揪了一下,可她不敢回頭,“駕!”
霹靂疾馳。
迎面又來一人,妲卿笑了:“大哥!”
虎背猿臂,彪腹狼腰,手執九曲槍,正是常靖棠。
“可把大哥想死了!”常靖棠策馬轉頭與之同行,目光熾熱。
妲卿上下打量,大哥又健壯不少,看來自己離開的這些日子,他定是在戰場上得到了不少鍛鍊。
突然,妲卿“啊呀”一聲驚呼:“大哥!你受傷了?”
只見常靖棠腰側銀甲破裂,裡面一道刀口,長達兩寸,血紅血紅,煞是猙獰。
妲卿慌道:“大哥,是誰傷的你?”
“沒事沒事,一點小傷。沒來得及包紮。是青龍堂堂主上官碧,那傢伙確實厲害。”
“我當初就該殺了他,以絕後患。真是一時婦人之仁!”妲卿緊蹙雙眉,後悔自己給自己留下了個大麻煩。
兩人馳至大卓軍陣前,常靖棠厲聲高喝:“‘修羅槍’常靖棠在此,派個人出來受死!”
“哼,手下敗將也敢口出不遜!”
雕鞍玉勒逾輝馬,介冑稜層縷青龍。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