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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契丹人是遊牧民族,多為騎兵建制,原本最擅長的是騎射之術,尤其強調速戰速決。他們最拿手的進攻法就是如風捲殘雲般掠過敵陣,以大力反覆衝殺消耗對方的戰鬥力,從而獲取戰鬥的勝利。而陣法原是中原人的講究,中原人以步兵為主,兼配車騎。在戰鬥中,各個隊伍之間的進退配合最為重要,由此演練出各種陣勢的變化來。不過近年來,雙方的戰法在很大程度上已經互相滲透了。象我們穆柯寨地處兩朝邊界,我爸爸穆大郎的戰法裡就揉合了中原的行兵佈陣和契丹的騎射速攻之長。在契丹方面,尤其是在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厲害人物韓昌擔當了他們的上軍元帥之後,象陣法之類原來中原人的擅長,現在也變成他們的手段了。

探馬報告敵情之後,楊六郎帶著我們一眾將領登上圍欄山觀瞧。

只見遠遠的一片無垠的旌旗在寒風中獵獵招展。在極其複雜的地勢中,契丹人的營寨因地制宜,呈扁平狀迤邐排列,各營寨自成陣形卻又頭尾勾連,互相遮蔽和呼應。這浩蕩的陣勢躲藏在九龍谷森森的寒氣中,外人很難看到它的全貌。

我們張口結舌、面面相覷。這個陣,誰也沒有見過,兵書裡沒有,經驗裡沒有,就連想象中,也不曾有過。無從索解的一個陣勢,叫人如何下手?

正在疑惑間,遠遠地一隻黑鳥向我們飛過來。我看那黑鳥的身形,隱隱覺得與我們黎山的青鳥十分相似。黑鳥飛到楊六郎上方,舒展利爪扔下一個竹筒來,又迅速地飛走了。

我們急忙開啟那竹筒,原來裡面是一卷戰書。戰書寫在一張老羊皮上,只有鮮紅的八個大字:不破天門,半分江山。

原來韓昌煞費苦心佈置的這個陣勢,叫做天門陣。

依照戰書裡的意思,如果我們打不過他,真宗皇帝就得跟蕭太后平分中原了。

韓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可是在私下裡我已經聽過很多關於他的說法了。其中最普遍的一種說法就是,韓昌是個很厲害的中原人,博學多才,相貌英武,因為在中原不能舒展抱負就到了遼邦。到遼邦後,韓昌深得蕭太后信任。為了對付大宋朝,蕭太后越過了契丹皇族耶律氏和後黨蕭氏的順序,直接將韓昌擢升為上軍元帥,統領百萬大軍凌厲南征。

在我的舊部中,孟二叔是與韓昌交過戰的。我去問他,孟二叔撓撓頭說道:這個人什麼模樣我沒看清楚,可是平心而論,確實很厲害。我的五千兵馬曾經在鐵袞營附近陷入他的一個小小布局裡頭,要不是鐘不吝來得及時,差點兒就全部送了命。事後一想,他那點兵馬,怎麼也不會超過兩千人啊。

回到營中,楊六郎問我們的意見。大家大眼瞪著小眼,一時之間計無所出。我忽然之間想到了那隻送信的黑鳥,心念一動,要求明天再去探一探這個陣勢。

晚上,我和小保談到這個高深莫測的天門陣,都覺得不是輕易能夠破解得了的。小保拉著我的手,抱歉地說:小妹,真對不住,剛剛成親就把你牽扯到這麼大的一場戰事中來了。都沒有時間陪你四處玩一玩。

我裝作滿不在乎地笑道:沒關係,這場仗再麻煩,頂多打個兩三個月也就完了。只要打完了仗,咱們就能夠好好地在一起了。

第二天,我和小保一同再上圍欄山,去觀察韓昌的天門陣。山風凌厲,就連櫻桃皇后和大白龍的鬃毛,也被吹得橫飄起來了。我們的戰袍在風中簌簌作響,象是在響應契丹人氣勢磅礴的挑戰。我感到有點冷,小保攥緊我的手,我覺得一股厚實的熱力從我的掌心發散到四肢,我的心也變得熱乎乎的。這場仗,眼看著就要開打,卻完全無法預料它何時能夠結束,我忽然有一種長夢不知何時醒的擔憂。我安慰自己說:不管怎麼樣,現在我還跟小保在一起,這樣也就夠了。

我默默地運氣凝神,開啟天眼往下望。天門陣中被地勢遮蔽掉的陣形次第浮現在我的眼前,我看了半天,收回心神,閉目苦思。

小保拍拍我的肩膀,關切地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我嘆了口氣:這個天門陣的陣形實在太複雜,大陣裡頭套小陣,陣與陣之間還互相勾連,互相咬合,沒有清晰的邊界。說是五行陣法吧,佈陣的方位不對;說是六合陣法吧,又沒有足數的元素;說是八方瑞獸陣法吧,又只見到一鱗半爪。擺得這麼扁平,卻不是一字長蛇陣;佈置得這麼錯雜,又不完全是迷魂陣,我一時半會兒還想不清楚它的佈局原理。但是我總覺得它跟我們魔法門中的某些原理是契合的,而且韓昌下戰書時用的是飛鳥作信使,這也象是我們魔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