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人人都怕你們龍族,偏是我水玉人便不信這個邪……”
他突然臉色一變,失聲叫道:“姨媽!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是他們……肯定是他們一起對付你的對不對?他們怎麼能夠忒般無恥……”他的聲音中大見惶急,最後兩句話,幾乎是咆哮了起來。
先前說話那男子淡淡道:“夜光忤逆天庭旨意,竟敢動用武力,妄想阻止我等查案,此等逆天背道之舉,無異於是螳臂擋車,本君與太子殿下自然不會客氣!”
我這才注意到了與敖寧同時而來的其他幾人,正中的那個男子錦衣華服,金冠耀目,雖沒有敖寧逼人的奕奕神采,卻別具一番俊逸雋永、高貴清華的出塵氣度。他目光微微一轉,已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不禁全身一個激靈,只覺這看似溫雅的男子的目光,卻猶如兩道最為驚懾人心的閃電。
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正是夜光,她神色黯然地望著水玉人,眸中隱見淚光。她的鬢髮已略有些散亂,左邊彩袖上竟然還沾染有幾塊暗色的血跡,|奇…_…書^_^網|顯見得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爭鬥。
她身邊還有個美貌女子,卻是面生得很。但那女子一見水玉人,卻是“啊”地一聲,叫道:“大姐,這便是……這便是……紅藥的孩兒麼?”聲音雖有些疲憊虛弱,卻大見驚喜之情。水玉人一皺眉頭,冷冷道:“你是何人?怎敢如此隨便地稱呼我孃親的名諱?姨媽……你……你沒有事罷?”
夜光聽到“紅藥”二字之時,臉色不由得陡然一變。但聽見水玉人喚她,這才回過神來,悽然一笑,笑容中卻帶著幾分欣慰,說道:“好孩子,姨媽的法力高強得很,哪裡會有什麼事情呢……況且東君與太子都看在東海龍王份上,對姨媽已是手下留情……玉人,這是我和你孃的結拜妹妹,小名荷花,因她排行第三,所以人稱荷花三娘子……算起來,你得叫她一聲三姨才是呢!”
水玉人滿面狐疑地看了看荷花三娘子,卻沒有出聲。
那荷花三娘子也不知是何方妖魅,但從外形看上去,尚是個雙十年華的絕色佳人。生得肌膚勝雪,氣質清雅,偏是顰笑嗔怒之間,又帶著一抹嬌羞之態,真是我見猶憐。
荷花三娘子的眼睛一霎不霎地盯著水玉人,臉上神情悲喜莫名,明眸之中也漸漸蓄滿了淚水。她側過臉去望著夜光,嗚咽一聲,低聲道:“大姐,彈指之間,芳華催人……原來連紅藥的兒子……都長得這麼大了……”
夜光臉色又變了一變,強笑一聲,道:“可是我沒能……完成他孃親的囑託,我……”
水玉人冷冷一笑,面上那種焦慮擔心的神情瞬間隱去,重又顯現出那種邪惡的神氣來,這次他卻向著荷花三娘子,一字一句說道:“三姨,你既是我孃親的妹妹,自然也知道,當年她和我爹,究竟是怎麼死的罷?”
荷花三娘子悚然一驚,下意識地望了夜光一眼,失聲叫道:“什……什麼?”
夜光臉色慘白,但神色卻平靜下來,眼望著水玉人,淡淡說道:“姨媽不是告訴過你,他們都是……暴病而死的麼?”
水玉人臉上顯出不屑的神情,冷笑道:“姨媽,你真的當玉人還是個小孩子麼?”他的眸光向夜光冷冷投來,夜光竟然被他逼視得掉過頭去,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只聽水玉人說道:“打我開始認識這個世界起,我就生活在這個怪里怪氣的二十四橋,大多數時光是在這個連鬼都沒有一隻的‘水月幻境’,偶爾可以得到姨媽你的開恩,允許我晚上到真正的二十四橋周圍走走……聽說姨媽你在一個叫澄豔湖的地方有座水府,佈置得富麗堂皇,舒適之極,可是我這個據說是你唯一親人的姨甥,卻一次也沒有蒙你許可,前去住上一天半天。”
“你也從來不讓我跟外界接觸,就連自家之人,你也放心不下。你平時只招些狐鬼來做我的侍從,可是那一年侍候我的鬼使沒能度劫死了,你見我身邊實在缺人,這才從你的水府之中,調了個名叫含煙的丫頭過來,暫時供我使喚。”
夜光身子一顫,低聲道:“含煙那丫頭……難為你還記得清楚她……”
水玉人又是一聲冷笑,道:“我水玉人向來恩怨分明,含煙她是真心待我好,服侍得我周到細緻,我怎麼忍心將她忘掉?可是姨媽你呢?”他的聲音突然提高起來,厲聲道:“含煙她只不過是對我講了些水府的事情,被突然回來的你撞見,你二話不說,當即便將她帶出幻境……事後任我再三懇求與含煙相見,你卻有百般理由推脫,時至今日,我再也不曾見過含煙姑娘!”
蒹葭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