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五月初,正是日長睡起無情思的時節。一大早,賈政和賈璉洗漱好了聚集到了賈母小院等著請安,三春和丫鬟們已經等在了這裡,相互見過道早。
探春看著自己爹又黑又瘦,也是心疼:“父親還是每天的這麼忙?”
賈政嘴裡說著為皇上辦差,忙點也是本分,心裡卻不住的叫苦,看了一眼身旁的賈璉,這小子怎麼就曬不黑呢?
“璉兒,碼頭那裡怎麼樣了?”
那語氣彷彿他就是那裡的主管一樣。賈璉錘了錘腿:“二叔,我那裡還好,分工倒是明確,該誰的活就是誰的活,我一個白帽子,待遇還是不錯,有涼棚有茶水,有事就忙活,無事就和同僚們閒聊。”
賈政嘆口氣,怎麼火器製造營就不來李修那一套呢?幾位閣老們也是,你們和他死擰著幹什麼,最後還不是打你們的臉。
鴛鴦照例出來說老太太還沒起呢,二老爺、璉二爺和姑娘們都去忙著自己的事吧。
賈政看了一眼跟在鴛鴦身後的寶玉,嘆口氣:“睡去吧,睡去吧。你老子我還能幹,你且先睡著。等我幹不動了,寶玉別讓你爹我餓著就行。”
語氣闌珊的帶著賈府一干有活的人出了小院。榮國府大門洞開,個人上了各自的馬車,就在門口分開了。
賈政去城外的玄真觀,賈璉去通州的碼頭,賈府三春去了林爵府。
到了門口,姑娘們紛紛下車,薛寶釵已經等在了那裡:“都來了,咱們去鬧湘雲去,一準還沒起床。”
話音剛落,從門背後跳出一個身影,哈的一聲,嚇得寶釵花容失色。
“哈哈哈!”史湘雲大笑不止“我早起來了!那幾天是剛來不習慣,現在我可不賴床的。”
寶釵閉著眼睛給自己順氣,三春嘻嘻哈哈圍住史湘雲,讓寶釵給她呵癢。
正玩得痛快,賈蘭一本正經的揹著舅舅給做的書包出門去上學,看見這麼多的姑姑們,謹守禮儀挨個的作揖叫人。
“蘭小子,還是你自己去嗎?”
“回雲姑姑的話,我舅舅在我這年紀的時候,都已經開始遊歷歐羅巴了,蘭兒自己去個學堂還要人陪著,那也太不成樣。”
說完就揹著小書包一蹦一跳的去了賈家的私塾,用李紈的話來說,去那認個字就行,回來再教也不晚。
史湘雲撅著個嘴,嘟嘟囔囔,寶釵離得近,聽見了就笑,打她胳膊一下說道:“比不得的,你那童年好友必然是前呼後擁的去上學,那麼個姑娘似的人家,磕了碰了的,學堂可是賠不起。”
都知道說的是誰,抿嘴一笑,進了府裡,一路穿行到了一所小院子,各自去了各自的書房,今年的考卷已經送了過來,要趕在秋闈前把這些匯總出來。
薛寶琴舉著一張卷子從黛玉房裡跑了出來,站在這個名為《覓閒》的院子裡喊道:“姐姐們,我拿到了三哥的卷子啦!願賭服輸,承惠承惠。”
眾人嘆口氣,又出門去,一人一兩銀子給了她。寶琴笑的甜美,她們打賭來著,分的卷子裡,誰拿到李修的考卷,誰就贏。
黛玉出來也給了一兩銀子,眾女又熱鬧了幾句後散開去忙。
丫鬟們安排妥當之後,看了一眼今天的值班表,該著入畫了,嘻嘻哈哈把活都給了她,挎上醫院統一發的白底紅字的挎包,領上芳官又出了府上車,直奔醫院。
被剝奪了請安資格的賈環,已經把剛燒開的水沏了一壺茶,給門口的夏守忠送了過去,正好看見教坊司的幾輛車停下,車裡魚貫而出青衣木釵的女人們,列在門口兩側等著人。
茜雪紫鵑領著人隨後就到,跟夏內侍請了安後,恭恭敬敬的給門匾上香,領著眾女一起背誦了一段皇后的《女錄》。
夏守忠一聲開門,吱呀呀醫院大門開啟,紫鵑和茜雪當先而入,餘者皆按自己的位次跟上。
這已經是京城一景,每天都有好事者和求醫者等著看,順天府的差役們也是到點就把路封上,等著醫院開門才放人過來。
不多時,胡君榮和晴雯帶著幾個青衣木釵搬著幾大箱子的藥和器材出來,夏守忠知道他們是要去碼頭的醫療點,自從李修選了官以後,各種稀奇的制度就都出了臺,醫院要建在前線,就是他說的話,每天太醫院和女子醫院都派人過去值守,有個磕碰摔傷的,現場就給治了,和水溶那時候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麼多人一大早就開始忙活,那李修呢?
陪著他爹和京城國子監還有外國使節們,正在貨運碼頭處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