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緩了一下情緒:“那人是長安縣知府的小舅子,人稱李衙內。他也看上了我的金哥妹子,託人去張家強逼著要與我家退婚。起初,張家自然不肯,我父也不肯退讓,三家糾纏在了一起。本來也無妨,我們只要拜堂成親,他縱是糾纏也只能放手。不成想,有人走了長安節度雲光的路子,給張家扣上一個莫須有罪名,逼著張家跟我家退婚!若是不退,拿張家上下大小入獄。張家無奈之下,為保一族人,只好和我家退了婚。”
“金哥妹子聽聞退婚之事後,日日夜夜以淚洗面,不捨與我分離。就在這時,又傳出了張家收了李衙內家的聘禮,她斷不肯就範於李衙內,就在繡房裡一根麻繩自盡了。”
周正擦擦眼角的淚,哽咽的說道:“我得知這一訊息時,跑去張家,只看到金哥的棺木,他們連最後一面也不讓我見!悲憤之下,我恍恍惚惚投了運河,要與我金哥妹子同生共死。”
李修終於聽明白了這事,一個忘了名字的老尼姑,趁著秦可卿的喪事見了王熙鳳,把這個故事顛倒了說給了她,王熙鳳讓來旺偷偷拿著賈赦的官帖見了雲光,那位長安節度就此下場,逼散了這段姻緣,也逼死了一對情緣。
合著,你還沒死啊?
周正說了以後的故事:“我被過往的貨船救下,等我醒了正暗自惱恨未死的時候,有個人給了我一條路子,引著我進了宮裡,給一個人做內應。三年了,我用了三年時間,才查到幕後黑手竟然是榮國公府。可我做內應的正是他們家的大小姐,現在的貴妃娘娘。李大人,其實不用您動手殺我。皇上讓我來這一趟,我就沒了活路。我的底細已經露了,皇上還怎麼會容我?我只想求您一件事,幫我滅了賈家!給我和金哥妹子報仇,我告訴您一件驚天的秘密。”
“閉嘴!”
李修趕緊喊住他。
一般一說驚天的秘密,準沒好事,萬一他要說誰誰誰給皇上換了頂顏色的帽子戴,我是說還是不說。
不能說,說了自己也就沒了下場。既然不能說,那我聽這個幹什麼?
“你有什麼底細露了,誰讓你進的皇宮?這兩件事我比較感興趣,別的事不用提。”
周正一咬牙:“讓我進宮的是南安郡王,他說一定能幫我報仇。看中我的原因是,我已經是個死人,這世間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我是誰,又從哪來。他們給我編造一個落魄秀才的身份,幫我混進了宮,又拜在了夏守忠的門下做徒弟。”
李修一拍大腿,我說夏守忠跟我說過有讀書人去宮寺的事吧,原來說的是他。
“北靜王混進了皇陵,唐山那裡是南安郡王在虛張聲勢。”
“所以呢?”
“外面不會有人來,反的是鎮國公。”
“什麼時候動手?刺殺了皇上的後續是什麼?”
“殺皇殺後,貴妃臨朝,請水溶平叛,罪名安在理國公頭上。”
“可行嗎?這麼多人馬看著呢?”
“李大人,行在內帷的事,誰能知道底細?帝與後駕崩後,唯有貴妃做主,她說誰就是誰。難不成還把她也殺了?”
李修撓撓腦袋,還真是這麼回事,先殺人,把罪名往理國公腦袋上一安,鎮國公藉口奉貴妃命除奸,從裡往外殺,混亂中柳芳肯定是百口莫辯。
亂戰當中,不明真相的將領該作何種判斷呢?是跟著貴妃殺人,還是跟著“叛軍”殺人,想想也知道了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水溶找個合情合理的藉口一現身,再加上南安郡王一來,雙王護駕的局面就有了,柳芳想不被冤死也不行,就算跑回了京城,你說太上是信他還是會信水溶呢?
水溶的智商怎麼漲了?皇上就一點後手沒準備嗎?
周正給了答案:“您就是他最後的一手,而我就是來送死的。只要您一現身,水溶再說您和柳爵爺是反叛,那些爵爺為了保住各自的兒子,也會反殺水溶。”
陸鳴!你個老王八!此刻你要不在周圍哪個地方藏著,我姓你的姓!
李修起身離了草亭,慢慢的踱著步,本想讓皇上大開殺戒的,結果他自身都會難保。就算防範周全了,你知道賈元春什麼時候鋌而走險一箭穿心呢。
不是說她的畫上是一張弓嗎?亂起來後,她的身份肯定能擠在皇上身邊,一把手弩的事,了結帝與後沒有比她更適合的人選了。可她的動機是什麼?
“她有了身孕。”周正自言自語。
“可不是皇上的。”李修惡狠狠的瞪著他,不是讓你不要說了嗎,老子早知道皇上有多半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