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撲上去就是一個熊抱:“榕叔~~我好想你呀~~”
君霐嗤笑:“你是想你榕叔燒的野鴨子吧。”
“哪裡~爹你盡冤我!”邊說邊拉著榕叔的手一陣搖晃:“好榕叔~~我還沒吃午飯呢……”
榕叔笑得眼都眯起來了,忙道:“小姐還沒吃飯?餓著了吧?榕叔這就給你做去,少安這丫頭都怎麼照顧的!”站一邊的少安翻了個白眼,這才午時三刻不到,小姐一向未時才用午膳的好不?乾爹也不是不知道,就喜歡扯上她唸叨幾句。
“少安?!”
完了,翻白眼被幹爹看見了。少安心裡一陣哀嚎:“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鴨子。”轉身一哧溜,跑了。
由著榕叔追下去擰少安的耳朵不提,太平巴在父親身上笑眯眯笑眯眯的道:“爹,你怎麼下來了?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想我了不是?”
君霐失笑:“昨日傍晚才到的,哪家女兒像你這般沒骨頭的樣子。”
“那哪家女兒也不是我不是?她們哪有我好!”
“是,你最好了。”君霐揪了揪女兒直挺的鼻子,戲謔道。
“那是!爹,昨兒就到了,怎麼不告我一聲?”那她肯定昨日晚上就過來了,省得跟明緣和尚還有那翹家皇帝扯皮扯到半夜。
“沒空。”君霐的聲音有點僵硬。太平一愣,繼而恍然偷笑,她爹昨晚肯定被鉅公公他們拉著狠狠唸叨了一宿。誰讓他一躲山上就是十七年,平日裡他們想念叨他都只能一個個去,這回好不容易齊聚一堂了,還不好好過個集體念叨的癮。
“太平。”君霐輕輕摸著女兒的頭。
“嗯?”爹枕起來就是比較舒服,太平都快睡著了。
“那個九皇子你見過了嗎?”
“見過了。”
“如何?”
“不錯。”
“太平,九皇子的事不用太拘泥,你喜歡就娶,不喜歡就罷,別的不用考慮太多。”君霐拂開女兒臉上一縷散發。
“嗯。”太平坐了起來,解帶拔簪扯掉頭上的金冠:“晃晃蕩蕩的不舒服,爹,給我編個辮子吧。”
還是一貫沒禮數的樣子,君霐無奈一搖頭,讓人把梳妝匣子送上來。
“明緣和尚呢?”邊給太平梳頭,君霐邊問道。
“一大早濮陽家就派人來給接走了。”可憐的明緣,昨兒半夜才睡,肯定是老大的一對黑眼圈兒。
“明緣這和尚,怎麼就不索性還俗了呢?”
太平搖頭:“明緣他不會還俗的。”濮陽家是在強求了。
“頭別動,明緣雖然年紀大點,但就瞅他不錯,他自己到底怎麼想的?”
“爹~~”聽出君霐話裡的意思,太平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呀?不著邊了啊。”
“怎麼不著邊了?我看著邊的很,打小你兩就好。”
太平淡淡一笑:“爹,你不懂。”
明緣他,是那種真正可以酒肉穿腸過的僧人,她是他的紅塵劫,也是他的佛緣,他度劫的方式就是歷劫,求緣的方式是順緣,入世方能說出世,何日明緣劫過了,緣到了,他是明緣大師,她是太平,明緣劫一日未過,緣一日未到,他就是那個只守著她看著她的明緣和尚,她還是太平。
無論怎樣,她總是太平,他總是明緣,人生自是有痴,此情卻無關風月,僧俗無意。
轉眼十幾天過去,君霐本來住幾日就要走的,一直被太平纏著,最終決定索性過了元宵,十六再走。
這日便是元宵了,元宵夜裡照舊有燈市,天上月亮圓,地上人團圓,天上群星閃,地上花燈亮,桃紅柳綠飛禽走獸花鳥樹木天人仙子,各式各樣的彩燈掛滿了一條街,煞是好看。有些好熱鬧的大戶人家和歌樓酒館還擺了臺子,設了燈謎彩頭,吸引了許多人擠過去,時不時有人猜中,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聲。
君霐父女跟明緣和尚等人也正在人流中,因為君霐明日便要走,父女兩個決定要出來看看這番繁華瞧個熱鬧,榕叔和少安自然是要跟著的,明緣這另類和尚不說也罷,如果不是因為多少要掩著點君霐太平的身份,他甚至會連俗裝都不換,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穿僧衣出來逛街,從來都不擔心毀了佛門形象。
“還是這般熱鬧。”到底十七年未曾見這般景象,君霐多少有些感慨。
“大家都出來玩了嘛。”太平笑道。
“你們要去猜燈謎嗎?”指著前面一處人群擁擠的燈海,君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