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簡單一句“習武”就可以理所當然做出來的事情。
啞然搖頭,走到那個明顯停步等她的人旁邊,兩人繼續並肩往前走,太平輕聲道:“子歸,我是不是看起來很沒有用的樣子?”她這樣嬌柔無大志的女人,這裡的男人,看不起的吧?
“不會。”
“嗯?”
“你很好。”
“是麼……”
太平抬頭看天,漆黑的一片,濛濛的雨霧掃在臉上,很清涼也很舒服,偶有一陣微風過,卻並不冷,若是在白日,打上一把紫竹傘骨的梅花傘,悠然漫步,可會是一景?太平微笑起來。
“子夜”門口換了兩盞避雨的琉璃宮燈,已經亮起,晚出門的少安撐著傘等在門口,見她們並肩來,並沒有意外的神色,連忙過來將傘撐在太平的頭上,太平動手卸了蓑衣遞迴給路子歸。
“子歸,你可知道,喜歡一個人一眼夠了,愛上一個人,一瞬也夠了。”太平琥珀色的眸如霧散般清亮的看著他,唇角上揚微笑的樣子,令人醉溺的美麗。
太平帶著少安進門去,路子歸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轉身往來路走去,到了地方跟人交班,靜靜坐下好一會兒,才發現蓑衣一直拿在手裡。
他並沒有其他什麼意思,做那舉動也是無意識的,那麼一個女子,誰捨得看她淋雨,自己卻在一邊披著蓑衣?現在想來才發現自己逾越了,大膽得過分,他雖不似平常深閨男子鎖閣不出,這樣失禮的事情卻也從未曾做過。
“小姐喜歡路大人?”
“嗯。”
“要娶他麼?”
“如果他願意的話。”
“……”
“怎麼,他不好麼?”
“沒什麼好不好的,小姐喜歡就好。”
閒適
“太平小姐?”路子歸難得的露出驚訝的神情。
“嗯。”太平微微笑。
“找我?”
“嗯。”太平還是微微笑,轉身並肩跟路子歸一起走。
“有事?”
“嗯。”
“什麼事?”
他還真的會問,太平笑,反問道:“吃飯了麼?”
“沒有。”路子歸實話實說道。這幾個月,他已經很習慣下值去“子夜”吃飯了,省得家裡再讓人熬夜等他,方便,好吃,而且,不貴……
“去吃飯?”
“嗯。”路子歸沉默了一會兒,微微點頭,伸手很自然的來接太平手中的燈籠,太平遞給了他,心中暗歎,這樣的男人在這個地方是怎麼長出來的?難道小時候是別人家的童養郎,習慣了照顧小妻主麼?
路子歸併不知道太平在微微賊笑些什麼,他心裡有點詫異也有點不知所措,前幾天晚上太平說的話,他憑直覺知道她並不是隨便說說的假話,但他並不知道他應該怎麼應對,這個女子很怪異卻太美好,嬌貴卻也強勢,孩子一樣,讓不自覺的照顧著,她那是說愛他吧?可他卻從不曾這麼想過,回神過來第一反應是好笑,搞錯了吧?
“為什麼你總是半夜當值?”子醜兩個時辰,不尷不尬的,正常人都不樂意的吧?
“換的。”路子歸淡淡道。
被人欺負麼?太平輕輕嘆。
“很好。”覺得自己說得太簡單,本想再解釋,卻低頭看見太平了然的輕笑,路子歸微微一愣,心情突然愉悅起來。總是這個點當值,縱使人家是有刻意排擠他之心,卻也是他樂意的,他是真的喜歡這個時間,安靜,不用接觸很多人,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想讓她認為他被人欺負,看她這般微笑的樣子,他就知道,不需要解釋太多,她是真的明白。
一路走到“子夜”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進了“子夜”的院子,太平在樓前臺階下停住腳步,伸手接過路子歸手中的燈籠,示意路子歸先進去,路子歸的心裡湧上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看她往日行事憑直覺知道,太平並不是那種能注意到世俗禮規小節的人,顯然這是因為他,看著一個顯然應該由別人照顧的人倒過來遷就他,這種感覺就像她這個人,怪異卻美好。
“子夜”的院子裡本來沒有燈的,被那些小姐們連連抱怨後,由她們自己出錢,在青磚場地上立了四個石雕燈柱,雖然不夠亮如白晝,卻也不再是漆黑到能迎面相撞了。
“什麼事?”走上兩級臺階,路子歸想起什麼,又回過頭來問。
原地看著他的太平眨眨眼,路子歸又問:“太平小姐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