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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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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女抱著錦盒,實在忍不住揭開一看,竟是一套與老師所藏一般無二的洱海黑白棋子,看打磨色澤手藝,竟比班蘆大師似乎還有高明幾分,不禁驚詫,忙拿著信箋直奔後宅而去。

車內,梅翧迷惑不解道:“大小姐,董先生以《九罭》之歌試探,其意自名,大小姐為何還她《漢廣》之篇?”

太平從寫下那個封回箋起,臉上就一直帶著一種奇怪的笑意,此時聽梅翧問起,再臆想過幾日等那京中流言傳至此處,這迂腐大儒再想起這信箋時的臉色,更是爬在案几上笑得喘不過氣來。

其餘人看著她笑,多是不名,只有少安,一臉的哭笑不得,想想卻也有些忍俊不禁。

良久,太平勉強止住笑聲,道:“也罷,這等腐朽老君子不合我的心意,就留著她給這大姚江山考考古吧。”一邊伸著懶腰,鳳目眯成一條線,笑意尚在嘴角,那倦倦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有古怪。

眾人見她無意解釋,又去逼少安,少安卻成了閉口葫蘆死活不說。

與此同時,勞太平等了半日也不曾出來一見的鴻蒙書院院主,大儒大賢董隴先生也正一頭的霧水,她知燕王聞歌聲後一言不發的離去,心中已是黯然嘆息,見侍僮遞上來的燕王回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燕王此番來意,她自然是明白的,她以書畫琴棋私藏相待,其意是不以她年少相輕,慕她才慧,以文相待,不敢受她師禮,她既然候過正午,足見其誠,再以《九罭》相試,探她意向,也隱隱有相勸之意,誰知她一言不發走了便罷,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合,偏她又送來這古怪的回箋,到底是何意呢?

紙箋上正是一首《漢廣》: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子,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同樣是詩經國風中一篇,其意取熱戀漢水那邊遊玩的男子,可惜無法接近於他。

等那等流言傳到這大儒耳中,先生面色鐵青,失手掉了手中茶盞,已經是後事了。

再等太平聽聞先生氣得直喘氣,卻甚愛箋上那筆字,幾次下手都沒忍毀之,樂得拍案狂笑,更是多年後的事了。

再等再等景帝為這一箋苦思奇謀幾番謀取,那就更是多年多年後的事了。

多年多年多年後,歷史洗滌了塵埃,風流皆成往事,隔絕了人群封在玻璃中的古老痕跡,多少人駐足凝望,嚮往那千年前的傳奇兒女們,紅塵煙波裡,何等風采,傾世流華……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子,不可求思。

燕雲,燕京

雖然早已知曉,當真站在腳下,太平依舊是久久無言。是轉世的輪迴還是黃梁一場幻夢,再一次的模糊起來。

眼看大家等得久了,少安扯了扯太平的衣袖,輕聲喚道:“小姐?”

太平猛然醒覺,才發現自己眼眶竟有溼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大家笑笑,收斂了情緒。

“小姐這趟路繞得可就有點遠了。”君梅笑道,接太平下了馬,換上正式的鑾輿進城。

這些個儀仗排場都在燕雲城外候了有近一個多月了,太平人不到,她們也不可能自己空著進城。

“是呀,人沒到,這訓旨十二道可就都到了,咱們可都一道道的聽著了,皇榜也貼得滿城都是,大家夥兒該有意見了,這還沒見著人呢,先跟著一塊兒捱罵了。”君橒道。

眾人皆笑做一團。

臨行前,太平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這恍若刻在夢裡的相同又不相同的巨龍一眼,不再是那隻能崇思臆想的滄桑古痕,此刻遠遠匍匐在崇山峻嶺之中的它身上旌旗飄揚,纓槍挺立,在驕陽烈日下負載的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今日她來到這裡,就是要用這些只會一次次被動防禦的生命去殺戮擄奪出一個龐大帝國,一個太平盛世,讓烽火燃燒在長城之外,讓鮮血流淌在它族的土地上,哪怕,骸骨遍地……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

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兩萬……

“燕雲麼?它該叫燕京才對呀。”

城門外,太平喃喃自語道,周圍人聽見,相互對視一眼,釵嬤嬤若無其事的拍掌笑道:“可巧了,到底是一條血脈的,這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