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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床鋪提前開了電熱毯,屋內沒空調,人躺在床上,臉上被窗縫吹進來的風颳得生疼,後背卻是鑽心的燙。
晚上風大,吹得客棧附近的青楊樹刷刷響,跟下暴雨似的。
玻璃窗上傳來砰砰砰的震動,周旭堯聽著不對勁,驟然爬起床,開燈看向窗戶。
只見窗戶上扒著一隻叫不出名字的鳥兒,跟無頭蒼蠅似地不停往裡撞,即便玻璃擋著,它也不依不饒地使勁撞。
連續撞了四五次,那隻鳥兒才放棄,轉頭飛走。
周旭堯目睹全程,除了最初有些許的驚訝,到最後臉上恢復平靜,當沒撞見這幕。
十幾平的房間亮如白晝,周旭堯夠長手撿起擱在右側床頭櫃的打火機、煙盒,大拇指抹開煙蓋,垂低下巴咬了根菸出來。
煙點燃,周旭堯咬著煙抽了幾口,硬生生將胸口那股濁氣嚥下。
雪白的煙霧順著往上蔓延,周旭堯那張深沉的臉在燈下多了幾分陰影。
一根菸抽菸一半,周旭堯彎腰撿過床尾的大衣,從裡翻出筆記本,動作不緊不慢地翻到第五頁。
依舊是熟悉的字跡,熟悉的口吻。
【今天天氣不錯,我上午去周邊轉了圈,剛好撞上這邊的集市,據說五天一次,賣的東西都挺有意思。我買了一塊本地人自制的圍巾,酒紅色民族風流蘇風,很有當地特色。
除了圍巾,還買了一對耳飾,也是民族風的。逛完集市我開車去附近的觀景臺轉了圈,圍上圍巾、戴上耳飾拍了幾張照片。別說,還挺出片。
過兩天有大雪,我進塔拉山的計劃推遲了,估計還得再等等。也不急,我打算先去曲那住幾天,那邊有幾個喇/嘛寺廟挺出名,我想先過去拜拜,轉轉山。
三月已經活過來了,它長得很漂亮,我拍了不少照片,到時候寄給你看。
馬上過年了,北城現在是不是也下雪了?
我這人,天生命裡帶煞,總會給身邊人帶來厄運。一個人待著也挺好的,至少不會害人。
周旭堯,祝你平安。
2018.1.5,李瑾南留。】
周旭堯盯著那句“我這人,天生命裡帶煞,總會給身邊帶來厄運”看了好一會兒,似是不明白李瑾南為何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日記看完,周旭堯有個很明確的認知,他還是不太瞭解李瑾南。
他只是可惜,可惜這麼晚才真正意義上地走近李瑾南的世界。
思緒到這,周旭堯捏著煙的手指微微顫了兩下,閉著眼將日記本合上,緩慢地放回床頭櫃。
夜露深重,周旭堯明天還要出去找人進山,沒再耽擱,關上燈,繼續睡覺。
這一覺睡得格外忐忑,一晚上都在做噩夢,夢裡全是李瑾南的死狀。
夢醒後,周旭堯後背都溼透了。
他神態僵硬地爬起床,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抬眼看著已經明亮的天,默默穿上拖鞋進洗手間洗澡。
再出來已經半小時後,周旭堯從行李箱裡翻出衝鋒衣、登山褲換身上,又將錢包、手機一齊揣兜裡,戴上手錶,穿上登山鞋,拿上房卡出門。
下樓走到樓梯轉角,抬眼就見賙濟站在樓梯口打電話。
聽見腳步聲,賙濟回頭望了下,無聲地衝周旭堯掉了個頭,繼續跟電話那端人講話。
說的本地語言,周旭堯沒聽懂,只聽到幾個陌生的人名。
周旭堯跟楊東聯絡好上午出去找司機進山,楊東還沒過來,周旭堯準備去附近轉轉,找點吃的。
塔西算是一個靠旅遊業發展起來的西部小縣城,昨晚到塔西的時候太晚,沒看清塔西長什麼樣。
走出院子才發現這個是純民族風情小城,塔西縣建在一個平坦的山坳裡,附近都是高山草原,遠處的山頂還是常年不化的雪,遠遠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建築外部多以牧民自撿的石頭為主,方方正正的,家家戶戶都有院子,院牆堆滿了乾癟的牛糞、羊糞,每家的屋頂或者院口的鐵門上都掛著五色經幡,再遠處修了幾座大小不一的白塔,一大早就有虔誠的信徒在轉山轉塔。
道路很簡單,全市只有兩條主幹道,一條往機場的方向,一條往曲那。
這個季節是旅遊淡季,小鎮遊客很少,只偶爾有幾個,都是一些特殊職業人群。
周旭堯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