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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每一柄雪亮的刀身上都鏨著一行流暢的阿拉伯文字,那是阿倫爾的簽名,在近數年的阿拉伯功夫高手中,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這是他獨創的阿拉伯飛刀,而他的技術更是能夠在疾馳的馬上射中飛奔的山地羚羊。

與此相比,我身後的阿夏則是玩弄槍械的一流高手,最擅長遠距離狙殺。據阿拉伯半島電視臺報道,“紅龍”手下的師團長級將領中至少有六名死在“鴛鴦殺手”的暗殺行動中,他們是邪教教主奧帕至死不渝的兩大忠臣,而阿夏更是奧帕的眾多地下情人之一。

我抬起雙手,叉開十指,緩緩地平放在桌面上,示意我並沒有盲目動手的想法。

麥義死後,嚴絲提到過“保龍計劃”,但那是阿拉伯人的政治陰謀,與我、與港島人無關,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阿倫爾先生,你可能是找錯人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國醫生,跟‘紅龍’沒有任何聯絡。你的人殺了我的朋友,警察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所以咱們並沒有什麼好談的。”

我清楚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與這些頑固古怪的恐怖分子攪在一起,只會弄得自己身敗名裂。

阿倫爾大笑起來,翻開電腦包,取出一疊彩色照片,足有四五十張,“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最上面的一張,顯示我正坐在咖啡廳裡,手裡端著杯子,埋頭翻看報紙,身後的背景,是常春藤咖啡廳二樓上某位韓國影視紅星的巨幅廣告。

一瞬間,麥義帶來的那位“假孕婦”被狙殺時的情景浮現在我腦海裡,兩名殺手先射殺了二樓上的女人,接著又被自己的同夥遠距離狙殺,這一點對於神射手阿夏來說,非常容易做到。

阿倫爾的粗短手指橫向一劃,照片胡亂地在桌子上攤開,有幾張竟然是麥義站在我的書房裡時的情景,地上躺著四具屍體,自然就是效忠“紅龍”的四名殺手。最後幾張,是我站在住所門前,與嚴絲告別,影象清晰之極,甚至能看出我臉上悒鬱的沉思。

“這些照片能說明什麼?沈先生,不必說你也懂。他們都是‘保龍計劃’裡的關鍵人物,能夠榮幸地與你站在一起,又說明了什麼?最關鍵的一點,你是港島最高明的婦科專家,給孕婦診脈的功夫無人能及。‘保龍計劃’要保護的就是‘紅龍’的龍種,所以,我不得不懷疑,你已經加入了這個組織——”

照片的確能令人產生恰如其分的細節聯想,換成任何人都會覺得,我已經扯進了這個計劃。此時能夠證明我的清白的,大概只有楊燦與何東雷了。案發的第二天清晨,是他們兩個帶人察驗現場,親自將麥義等人的屍體拖走的。

阿倫爾不是明察秋毫的警察,只是“寧可殺錯、決不放過”的殺手,而且他的每一頁人生履歷,永遠都是跟“殺人事件”聯絡在一起的,絕無例外。

“我沒有加入什麼‘保龍計劃’,你也清楚地看到,麥義已死,嚴絲逃走,他們所謂的計劃已經暫時中斷。我只是醫生,並且是沒有任何政治傾向的無黨派人士,此前更沒有支援‘紅龍’的意圖,你該明白,我們港島人對於伊拉克戰爭始終都是抱著中立態度——”

阿倫爾又笑了:“沈先生,那些都不重要,這個年代,任何人都可以為錢做任何事。金錢的力量大於一切,不管是美國總統的指令還是阿拉伯小國君主的口諭,都比不過金錢的誘惑力。塔斯社、美聯社、路透社都有過長篇大論的報道,‘紅龍’留下了足夠買下全球所有油田三倍的財富,用來複國。那是一個龐大得令人恐怖的數字,對不對?”

那些報道,曾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並且為各國的藏寶搜尋家們津津樂道,一個個都被“紅龍”的遺產燒紅了眼。不過,一切金錢財富對我來說,都是飄飄蕩蕩的浮雲,毫無實際意義。一杯水、一碗飯、一個小菜的生活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假如擁有再多的金錢並不能讓自己更快樂一點、再幸福一點的話,又有何益?

“對,但我對‘保龍計劃’一無所知,麥義或者嚴絲更沒有殷勤邀請我加盟的表示。”我實話實說。

窗外,有個騎著單車的年輕人晃晃悠悠地經過,把一個老式的車鈴搖得叮叮噹噹亂響。一窗之隔,室外光影婆娑,一派大好的初夏風光,室內卻是冷氣森森,轉瞬間就會刀槍並起,流彈橫飛。

阿夏忽然輕咳起來,很顯然,那個搖搖欲墜的老式風扇非帶來的只有一年多來積累下的大把浮塵。

“你怎麼了?阿夏?”阿倫爾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他們之間的合作維持了超過十年時間,出手不下一百五十次,身體和心靈都融合成了一個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