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就是我想仔細觀看而沒來得及細看的那張,當我移動滑鼠,將圖片縮小到與螢幕相適應的程度時,四個小字赫然映入我的眼簾,空氣之蟲。
左手的咖啡杯一顫,有幾滴濺出來,落在膝上型電腦的鍵盤上。
“狄薇替梁舉翻譯的資料上,豈不也提到了這個名字?”一道看不見的線,正悄然將梁舉的死、狄薇的翻譯成果、奇怪的雅蕾莎、葉家別墅三樓的八卦陣逐漸聯絡在了一起。
我放大了那個金魚缸的部位,在這張高精度的圖片上,金魚缸內部的所有線團一樣的東西,很明顯都是處於蠕動狀態的,而不是靜止的一堆。
戈蘭斯基繼續著自己的敘述:“納蘭小舞並不是中國人,我知道每一個瞭解古代歷史的人一提到‘納蘭’這個姓氏,就會聯想到納蘭性德、納蘭容若等等風流瀟灑的文人墨客,但在這裡,我可以肯定地說,納蘭小舞是越南人,而且確信她是‘山陰度族’酋長的後代。沈先生胸懷錦繡,一定能講得出‘山陰度族’的來歷與特徵,就不必我再贅述了,是不是?”
我腦子裡豁然開朗,脫口而出:“異術至尊、納蘭世家?”
戈蘭斯基輕輕一笑:“正是。”
我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形而上學的錯誤,在葉家別墅裡聽到那個中國味兒十足的名字,眼前看到的又是黃面板的亞洲人,馬上想當然地以為“納蘭小舞”是個中國人,所以搜遍了記憶,也沒找出一個與“納蘭”這個複姓有關的異術門派。
畢竟戈蘭斯基是異術界的頂尖高手,腦子裡裝著全球各地的異術人士資訊,第一時間便聯想到了越南的“山陰度族”。
既然葉溪提到納蘭小舞是她的小姨,參照“山陰度族”有“二女共事一夫”的一貫風俗,則葉離漢必定是同時娶了姐妹倆無疑。
第一個結解開之後,另一個疑點同時有了答案:“在八卦陣裡張掛納蘭小舞的照片,正是‘山陰度族’世代相傳的‘固像結界封印法’,只有拼儘性命與敵人同歸於盡時,才可能使出這種石破天驚的手法,同時自身也會嘔血而亡。”
“沈先生,我很希望能與你這樣的高手交流,以你這樣極度靈敏的思想素質,不加入異術界,實在太可惜了。不過,聽天衣說,你的古老醫術在港島首屈一指,能夠透過藥物任意左右胎兒在母體中的生長過程,我已經向我們的總裁先生舉薦了你,一週後他將飛抵港島向你請教生男生女的秘訣,到時候,請千萬看在天衣和我的面子上,給他以指導——”
戈蘭斯基的話還沒有講完,一陣“嘀嘀、嘀嘀”的聲音在聽筒裡響了起來,提示我有另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螢幕上顯示出的,竟然是達措靈童的電話號碼。
我急促地向戈蘭斯基道歉,馬上切換線路,急切地低聲叫著:“是達措靈童嗎?你的人在我家裡出了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幾秒鐘的沉默後,聽筒裡才傳來達措的粗重喘息聲:“救……救我們……天敵,天敵……”
2轉世靈童的天敵(上)
2轉世靈童的天敵
我已經是第二次聽到“天敵”這個名稱了,達措的喘息非常急促,彷彿被什麼力量扼住了喉嚨一樣,每一個字都是從嗓子眼裡硬生生擠出來的。
“達措,慢點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騰的一聲從轉移上跳了起來。
“我們……正向你家趕過來……石頭、石頭上的毒素入侵……救命,救命……”達措勉強說出了這些話,喘息聲如同一隻年邁朽毀的風箱。
我馬上出了書房,趕到儲藏室,啪的開了頂燈。
燈光下,石板畫依舊靜靜地豎立在桌子上。之所以沒把它當寶貝一樣藏匿起來,是因為它的失而復得——既然對方肯往回送,大概能夠證明它是毫無用處的。
唐槍做事,往往天馬行空,令人意想不到,根本不能用平常人的價值觀念去衡量。記得最近的一次,他去古埃及盜墓時,曾用國際快遞傳送給我一大袋沙子,單單郵寄費用便高達三千多港幣,結果那些只是斯芬克司腳下的普通沙子,可供遊客們隨意裝取。他千里迢迢寄給我的用意,只不過是為了讓我親自感受一下獅身人面像的震撼。
“達措,石頭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為什麼我毫無感覺?”為了再次證實這一點,我用力把自己的右手按在石頭表面。假如裡面藏著某種劇烈毒素的話,我即使中毒,也能夠用內功將毒血逼出來,而不至於像年輕人一樣爆炸而死。
“沈……我們就要到了,快出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