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穡俊�
“不,並不好,有很多人死了,我救不了他們。”
“拜託啊,童子軍,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做你能力範圍內的事,忘了那些你做不到的事……啊,還有別管那麼多閒事,這是快樂的竅門。”
“唔,”銀凌海不置可否的搖搖頭,“不過我有一點想不通,麥哲夫要殺張洪五,但他最後真的打算殺死小玲嗎?還有,為何不在捉著師父你時……呃,殺掉你?”
雯妮莎一愣,有點狼狽的道:“驢子,因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完全的好人或是壞人,所有人類都是矛盾的生物,一生的時間都在善惡兩邊擺來擺去,我相信麥哲夫也不例外。”
“銀警官!”背後突然傳來一把女性聲音,二人回頭,竟是蕗馝。
“蕗馝小姐,你怎會來這兒的?”銀凌海大為驚訝的問道。
“我很擔心,心想如果你們救回那小孩,一定會回到這兒的。銀警官……哲夫,哲夫他怎麼了?”說至最後一句時,蕗馝雙手扭絞,語氣緊張的道。
“他……”銀凌海期期艾艾,正不知如何說起之際,倏地打了個寒顫,危險的感覺湧現!
銀凌海一個箭步擋在蕗馝和雯妮莎面前,視線射向左前方的某個灌木叢處。
人影分開樹叢,來到三人面前——肯定不會是小玲。
人影身上可見的地方,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甚至可看到燒焦的內臟,左手沒有了,右腿呈不自然的扭曲形態,渾身血肉模糊,如血人一般,是“罪人喪鐘”麥哲夫。
“你沒死?而且跟蹤我們來此?”銀凌海為對手強大的執念而驚訝。
雯妮莎則擺出怪異的準備姿勢,雙手在身前成交叉狀,指甲則變得銳如利爪。
麥哲夫不語,復向前數步,仍自亮著的路燈照亮了他只剩下半張的臉孔。
“哲夫!”蕗馝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推開銀凌海,撲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愛人。
麥哲夫驚訝的瞪大雙目,忽長嘆一聲,如脫力般半跪於地,瞧著身旁心愛的女子,道:“想不到命運給我這種優惠……”
他喘息了一會,“我現在明明已報了仇,明明已殺光了所有仇人,為什麼我高興不起來?為何我笑不出來?為什麼?”
“因為復仇這回事,其實就如死海果子,外表好看,但咬下去卻會發現內裡都盡是灰燼。”雯妮莎嘆了口氣,淡淡的道。
麥哲夫喘了幾口氣,目光開始渙散,看著銀凌海,道:“回答我,為什麼要幫助張洪五?幫助……幫助……那些壞人,回答我!”
對,為什麼要幫助自己的殺父仇人?銀凌海想說點什麼,偏又無法吐出片言隻語。
特別是這個仇人卻陰差陽錯救了自己,可以說些什麼?
“我知道答案了……”麥哲夫打斷了銀凌海,就好像沒期望過他有答案般。他又喘了幾口氣,忽然精神起來,聲調提高,朗誦道:“每個人的死都有損於我,因為我和全人類息息相關……”
他停了下來,以期許的眼神看著面前的探員。
銀凌海憶起大學讀過的英國文學課,靈光一閃,接了下去道:“因此,無需詢問喪鐘為誰而敲,它是為你而敲。”
此時太陽從東方緩緩爬升,陽光碟機趕剩下的黑夜,宣佈新一天的開始。
“嗯,把它當成我的墓誌銘吧。”麥哲夫說罷,忽以最後的力氣推開身旁的蕗馝。
“哲夫?”
第一絲陽光緩緩爬到麥哲夫身上,其身體各處的傷口馬上如室溫下的乾冰般,冒出絲絲白煙。
“什麼?”銀凌海驚訝的道,忙想上前救人。
身旁的雯妮莎一手扯著銀凌海,搖了搖頭,道:“吸血鬼不是超人,陽光的威力和我們受的傷成正比,而且以他現在的狀態,即使沒有太陽也……”
“師父,但……”
“讓他安靜的走吧。一個男人最大的痛苦,是野心與才能不相稱,一個復仇者最大的痛苦,是良知與憎恨相稱。”
“哲夫!”蕗馝焦急惶恐的哭喊道,欲奔上前,銀凌海連忙死命拉著。
“放開我!”蕗馝怒道,那種巨大的精神衝擊突然再現。
過去痛苦回憶及感覺再次來訪,傷重未愈的銀凌海和雯妮莎立時痛極地半跪於地。
蕗馝輕步上前,溫柔的擁抱著逐漸發光發熱的麥哲夫。
“小馝……”
“我愛你,哲夫。”
“嗯,很對不起,小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