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萍兒眼中盈滿委屈。
“不要再公子來公子去了!”薛霞飛聽得刺耳極了。“還有你!”
“我?”被點名的沈宜蒼一頭霧水。“我怎麼了?”
“別忘了還有個蓉兒在南京城等你!”
蓉兒蓉兒,為什麼她想到這名字就討厭,說出口更揪心?
蓉兒?沈宜蒼不解。她怎麼突然提及他小妹?
“所以,”不待沈宜蒼開口,薛霞飛轉身面對萍兒。“你最好趕快死了這條心,如果硬要巴上來,我乾脆收回這三十兩,看你怎麼辦!”
這威脅顯然奏效,只見萍兒貝齒咬唇,似陷入無邊的掙扎。
“姑娘,你快回去安葬令尊吧。”沈宜蒼勸道。“在下告辭了,後會──”
“無期!”薛霞飛一陣搶白,不待對方回應,拉著沈宜蒼掉頭就走。
可惡!她為什麼氣成這樣子?為什麼惱火成這德行?這個叫萍兒的,不過就是一名弱女子,她又為什麼像個母夜叉似的兇人家?
視線先是溜向賣身葬父的萍兒,再轉到沈宜蒼臉上,見他異常專注的目光鎖凝住她的,震得她不敢妄動。
這、這樣看她是什麼意思?
一抹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嬌羞,在心底,如漣漪一般盪漾開來。
第六章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一男一女,兩匹健馬,在進入擎虎山走至半山腰時,突然聽見不知從何響起的厲喝。
馬背上的兩人頓時收韁,喝馬停駐。
“好熟的詞兒。”沈宜蒼抬眸梭巡四周,嘴裡低喃。
“山賊做買賣的開場白。”薛霞飛策馬靠近他,嘀咕道:“看樣子我們又遇見山賊了。”
俊顏登時露出苦笑。“是啊,又遇見山賊了。”
這一路西行,行經大小山崗無數,也遇過不少綠林好漢,次數多了,連起初不知山賊是何物的沈宜蒼也見怪不怪,漸漸習以為常。
當然,這也是因為有薛霞飛在,他才能如此從容鎮定,處變不驚。
幾道黑影從山徑兩旁的樹梢一縱而下,立刻將兩人包圍在中央,不留一絲生路。
兩人的坐騎一時受到驚嚇,四蹄不安地在原地踏著。
安撫馬匹的同時,薛霞飛趁機打量環繞周遭的山賊,瞧見幾張熟面孔。
“沈宜蒼,你覺不覺得有些人曾經見過?”她不確定地問,對自己的記性不怎麼有信心。
“你也發現了。”沈宜蒼還以為只有自己察覺。“十天前在朝陽崗,還有四天前在風雲頂遇見的山賊也在這其中。”
“哦,是那些掉到網子外面的魚啊!”她就說嘛,好像在哪兒看過。“竟然跑來這兒加入別的賊窩。”
“那叫‘漏網之魚’。”沈宜蒼趁機教學。
薛霞飛乖順地跟著唸了一遍,旁若無人的閒適神態登時惹火了眼前“策略聯盟”組合而成的山賊們。
“臭娘兒們!”原先隸屬朝陽崗的山賊第一個跳出來叫囂:“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別以為你逃得出擎虎山!”
“沒錯!說得好!”風雲頂的山賊們跟著吆喝。
他們之所以加入擎虎山的賊窩,除了找個安身立命之地,也為報仇而來。
“哎呀。”薛霞飛按住心口,唇角勾笑。“奴家好怕哦。”
奴家?沈宜蒼古怪地望向忽然展露女子嬌態的薛霞飛。“奴家是誰?”
“奴家是我。”她挑高柳眉。“怎麼?有意見啊?”
“沒,沒沒……”一連串的否認從沈宜蒼藏住笑容的掌後發出,有點模糊。
再度被忽視的山賊們火大了,擎虎山的頭子大吼──
“為了替朝陽崗和風雲頂的弟兄們報仇,今日定叫你們留財留命!來人,給我上!”
大刀一揮,數十名山賊殺氣騰騰的衝向兩人。
薛霞飛見狀,輕點馬背跳至沈宜蒼的坐騎。
與山賊周旋最忌心有旁騖,一路上遇見許多同樣陣仗,沈宜蒼從一開始無法接受女子的保護,到如今明白人各有所長,便不再堅持那毫無意義的男性尊嚴,二話不說任薛霞飛環住他,同時他也以雙手摟住她腰身穩住彼此,好讓她施展輕功將他帶至安全的高處。
兩人離開坐騎的同時,機靈的馬兒也抬蹄嘶鳴,衝出充滿危機的戰局。
確定沈宜蒼安全無虞,薛霞飛反身欲回戰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