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只是自信,蒙克先生,”他說,“否則,你就根本不需要我了。你掌握了操縱測謊器的技巧,但是這再也沒有用了。”
陳博士把這間幽暗的辦公室弄得太暖和了,他坐在控制檯前,而我則靠在他右邊幾英尺遠的一張皮躺椅上,穿著長襪的雙腿像往常一樣從椅子末端伸出來。芳香的煙味從房間角落裡點著的薰香上繚繞而出,控制檯上高亮度的檯燈發出一束錐形光,渲染了陳那張憔悴的臉,以及那使他酷似傅滿洲的下巴上灰色的鬍鬚。他低低的聲音和拘謹的中國腔更增加了這種感覺。
他繼續說道:“測謊器是一種情緒科學。這是它為何那麼不可靠,為什麼一個像你那樣意志堅強的人可以被教會去愚弄它的原因。這也是科技為何要換一個方向,向認知而非情感方向發展的緣由。蒙克先生,未來要研究的是人的腦波,而不是那些像血壓和面板電反應那樣的瞬間現象。而現在——至少對你來說——未來似乎已經到來了。”
我看了看手錶。他究竟在說些什麼呀?我今天沒時間聽這個。我轉過頭,盯著他。
“你在說什麼……你是說幫不了我?”
“我在說無論如何我們一直在用的方法行不通了。如果測謊器沒有了,還談什麼戰勝它?幹嗎還要在電腦時代學習使用計算尺?”
我的後脖頸開始發燙。“你等到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早說了等於浪費時間,得讓我對你更為了解。如果你在傳統測試中沒有這樣的進步,就不會有戰勝新機器的希望。”
我點著頭,但是時間正在被浪費,該死的,我根本不在乎他認為我能幹什麼還是不能幹什麼。不管要幹什麼,我把它幹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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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他:“什麼樣的測試都能戰勝的,我付錢是讓你告訴我怎麼去戰勝它,而不是要你告訴我為什麼勝不了。”
他笑了,嘴唇張開了一厘米左右,不整齊的牙齒在那詭異的燈光中閃爍著。“蒙克先生,你真是我遇到的最有決心的客戶了。我對找藉口也沒有興趣。也許我們還是開始吧。”
“我們要談些什麼?要多長時間?我六點鐘要飛離華盛頓巴爾的摩國際機場,去機場前,得回辦公室,至少要有一個小時整理檔案。等明天我不用那麼趕時間了再談,也許那樣更好些。”
他搖了搖頭。“你不能走。我們一定不能因為你趕時間就停止,因為你正在承受的壓力很大。事實上,情況恰恰相反。如果你不能學會在胃痙攣和脖子僵硬的時候做到那一點的話,就沒戲了。但是一旦你能夠做到,他們的裝置就對你毫無作用。”
我張嘴想爭辯,但是又閉上了,因為我承認他是對的,而且當事實最終發生時,我還得感謝他的幫助。我點了點頭,然後陳離開了控制檯,好像沒走一步就來到了我的躺椅邊。
他手裡拿著幾十根細軟的電線——和我們一直在測謊器上用的很相像——我明白,它們是要接到佔了控制檯大部分地方的那塊紅木儀器板上的。他站在我旁邊,動手把感測器貼在我臉上、頭皮上,還有脖子上。他一邊忙碌著,一邊說著話。
“要成功地撒謊,”他說道,“你首先得想著你要說的話,估計它們被信以為真的可能性有多大。這樣做就出現了你說真話時所沒有的腦電波脈衝。研究者認為人類無力控制這樣的脈衝,但是我的假設是他們都錯了。你第一次來找我是因為我成功地幫助了你的同事。你們這些人現在對我的研究十分重要。”
“聯邦調查局特工有什麼特別之處?”
“你是一個非凡而真正的說謊者,蒙克先生。我是這一領域惟一一個能有幸協助你的研究人員。”
我注視著他,想著該怎樣回答他。說很榮幸不太好,說他媽的也不行。但還沒等我想出更好的回答來,他又講了下去。
“對於這樣的研究,幾乎不可能找到真正的說謊者。可是讓假的說謊者像真的說謊者那樣思考卻太難了。”他的微笑在臉部的陰影下顯得很可怕。“聯邦調查局是擁有數量豐富的說謊者的來源地,一直到胡佛本人。應該說,不是在法庭上——不是經常在法庭上,而是在調查局自己內部。胡佛建立了一套制度,要求他的特工們靠對他撒謊保住工作。這制度從沒改變過。”
匡蒂科規則(2)
他身體前傾著離我更近了些,並把最後兩個感測器貼在我右耳朵上。“你爭辯說你那些特殊的謊言與工作並無關係,但調查局是不會同意的。事實上,他們會僅僅因為你到這裡來就解僱你。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