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現在已經不再為每次收到賬單而心裡犯愁了。我的工作終於有了眉目。
我是電視節目《馬迪?曼訪談》的製片人,那一檔深夜談話節目每逢星期六播出。在那之前,我曾經是廣播談話節目《馬迪?曼訪談》的製作人。那個節目當時在地方電臺上播出,全國大部分聽眾根本沒有聽說過它的瘋狂的雜種主持人的任何情況。現在回想起來,那似乎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過去的十二個月中,我們把一檔無預算的廣播談話節目變成了低預算的電視訪談節目。二者之間的區別小得令人感到吃驚。但是,跨過那條分界線就足以使馬迪?曼成為明星人物。
如果你和他一起走進餐館,那裡的每個人都會停止吃喝,停止交談,以便能夠一睹他的丰采。在幾年前,姑娘們即使戴上外科手套也不會碰他,而現在卻把他奉為愛神。他即使在沒幹什麼特別的事情時也頻頻出鏡。馬迪的名氣如日中天,他為人不錯,對我多有提攜。
那些評論家們——至少是那些欣賞他的評論家們——稱馬迪童心未泯,認為他心不設防,語言坦白,直覺良好。在他們看來,他往往能提出其他節目主持人覺得最好不提、甚至最好不想的那種問題。這種看法千真萬確——馬迪的頭腦里根本沒有我們大多數人都有的斟酌言辭的過程。而且,他的答案隨口就來,甚至在他該被大打嘴巴時也是如此。
不喜歡馬迪的評論家們也稱他童心未泯,認為他自私自利,頭腦簡單,不講情面。但是,馬迪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童心。有時候,我觀看我們的兒子帕特擺弄那些星球大戰的塑膠小玩具,幾個小時都安安靜靜的。那才叫童心未泯。馬迪的注意力根本不可能維持那麼久。馬迪根本沒有什麼童心。他只是發育不全。
我和馬迪是在一家地方電臺工作時認識的。那裡的員工處於要麼提升,要麼走人的狀態。電臺設在一幢荒廢的小樓之內,裡面充滿了已經變質的雄心壯志和刺鼻難聞的菸草霧氣。大多數打進電話來的固定聽眾要麼感到非常孤獨,要麼處於發瘋的邊緣。然而,我總是有點兒懷念那個地方。因為我是在那裡認識吉娜的。
電臺總是不顧一切地爭取邀請更多的嘉賓。由於某種原因,想到我們那裡去掙錢的人從來都不多,支票上面填寫的數額太小,肉眼幾乎難以看見。所以,我們在預約登記方面常常有臨時湊合的做法。書包網 電子書 分享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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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與男孩(6)
例如,當最初幾家日本銀行開始倒閉時,我們約來探討這方面情況的人既不是經濟學家,也不是報道金融新聞的記者,而是在電臺對面的一家學院中講授日語的教授。
還好,總算請到了一位教日語的。可是,如同別的語言教師一樣,他也熱愛自己所教語言的那個國家。要討論亞洲老虎是如何變成被閹割的小貓這個問題,誰是更好的人選呢?當然,或許大有人在。但是,他是我們當時能夠請到最佳人選。但是,他最終卻沒有來。
似乎是對日本泡沫經濟的破滅表示同情,那位日語教授在預定到場那天早上闌尾破裂。我們臨時把他的得意門生吉娜從學校請來作為替身。
身材修長、魅力四射的吉娜。她講一口流利的日語,看上去頗像一位日本文化方面的專家,那修長的雙腿使我想入非非了好幾個星期。我把她帶進播音室,根本沒有勇氣和她交談,甚至不敢正視她的目光。她容貌漂亮,舉止迷人,腦袋聰明。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與我根本不是同一型別的人。
後來,播音室的紅燈亮了,問題來了。不,或者說,根本沒有問題。吉娜由於過分緊張突然呆了。她說不出話來。
剛才見面時,我以為她是無法接近的。然而,當我看著她結結巴巴,汗流浹背,東拉西扯地講述日本經濟衰退的經過時,她突然變得很有人情味了。而且,我意識到自己有了機會。可能是非常渺茫的機會。或許,是一個在火熱的地獄中滾雪球的機會。但是,總算是一個機會。
我也確切地知道她的感覺。自己面對那盞紅燈時也總是有同樣的遭遇。我面對話筒或照相機時從來都不自在,甚至今天想到那樣的經歷仍然會使我出一身冷汗。
當節目播完,馬迪把她從苦難中釋放出來時,我向她表示同情也不是什麼難事。她心情不錯,對剛才的緊張狀態付之一笑,並且賭咒說她的播音經歷就此結束。
我的心一沉。
我想——那麼,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再次見面?
吉娜的特別之處在於她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