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直到現在才明白其中蹊蹺。
小老頭:“最難的—點是,要恰巧讓那條船在一股新生暖流中遇難!”陸小鳳道:“為什麼?”
小老頭:“因為這股暖流是流向本島的,風暴之後,就將覆船中的貨物載到這裡來,根本用不著我們動手!”他微笑著,又:“也就因為這股暖流,所以你才會到這來。”陸小鳳:“你為什麼要費這麼多事?自己劫船豈非反而便些?”
小老頭淡淡:“因為我不是強盜,劫貨越船,乃市井匹夫所為,我還不屑去做。”陸小鳳嘆了口氣,這件本來彷彿絕對無法解釋的事,現在他總算明白了一半。嶽洋當然也是他的門下,早已知道那條船會遇險,所以才再三攔阻他,不讓他乘坐那條船,甚至不惜將他打下船小老頭又笑道:“這批珠寶若是運到扶桑,我國中士必將有一場大亂,我雖然久居化外,仍是心存故國,做這件事,倒也並不是完全為了自己。”
陸小鳳:“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要勾結豐臣秀吉的朝中要員是誰?”小老頭淺淺的啜了一口酒,又嚐了點蝶鯊的子,才深深:“在我們這行業中,有四個宇是絕不可忘記的!”
陸小鳳:“哪四個字?”小老頭:“守口如瓶!”
陸小鳳終於問出句他一直想問的話:“你做的是哪一行?”小老頭:“殺人!”
他說得輕鬆平淡,陸小鳳雖然早巳隱約猜出,卻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小老頭:“這本是世上第二古老的行業,卻遠比最古老的那一種更刺激,更多姿多采,令人興奮。”
他笑了笑:“這一行的收入當然也比較好些aU陸小鳳:”最古老的是哪一行?“小老頭道:”賣淫!他微笑著又:“自從遠古以來,女人就學會了賣淫,用各式各樣的方法賣淫,可是殺人的方法卻只有一種。”陸小鳳:“只有—種?”
小老頭:“絕對只有一種。”陸小鳳:“哪一種。”
小老頭:“絕對完全的—種。”他又補充著:“殺人之後,不但要絕對能全身而退,而且要絕對不留痕跡,所以殺人的工具雖多,正確的方法卻絕對只有一種!”
他—連用了三次“絕對”來強調這件事的精確,然後才接著:“這不但需要極大的技巧,還得要有極精密的計劃,極大的智慧和耐心,所以近年來夠資格加入這種行業的人已越來越少了!”陸小鳳:“要怎麼樣才算夠資格?”
小老頭:“第—要身世清白!
陸小鳳:“殺人的人,為什麼要身世清白?”小老頭:“因為他只要在人們心目中,留下了一點不良的記載,出手的前後,就可能有人懷疑到他,萬一他的行動被人查出來,我們就難免受到連累!陸小鳳嘆了口氣:”有道理!“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只有身世清白的人才夠資格殺人。
小老頭:“第二當然要有智慧和耐心,第三要能吃苦耐勞,忍辱負重,喜歡出風頭的人,是萬萬不能做這一行的!”陸小鳳:“所以做這一行的人,都一定是無名的人。”
小老頭:“不但要是無名的人,而且還得是隱形的人。”陸小鳳動容:“隱形的人?人怎麼能隱形?”
小老頭笑:“隱形的法子有很多種,並不是妖術!”陸小鳳:“我不懂‘”小老頭舉起酒杯:“你看不看得見這杯中是什麼?”陸小鳳:“是一杯酒。”小老頭將杯中的酒又倒入酒樽:“現在你還看不看得見這杯酒?”當然看不見的,因為這杯酒已混入了別的酒裡。小老頭:“你若已看不見,這杯酒豈非就已隱形了?”陸小鳳思索著,這道理他彷彿已有些明白,卻又不完全明白。小老頭:“泡沫沒人大海,杯酒傾入酒蹲,就等於已隱形了,因為別人已看不到它,更找不出它,有些人也一樣!”他微笑著:“這些人只要—到了人海里,就好像一粒米混入了—石米中。無論準兩想把他找出來,都困難得很,他也已等於隱形了!”陸小鳳吐出口氣。苦笑:“平時你就算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我也絕不會看出你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小老頭撫掌:“正是這道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明白的!”陸小鳳:“除此之外,還有—鍾法子!”小老頭道:“哦?”
陸小鳳:“如果你有另外一種身分,譬如說,如果你就是江南大俠,那麼你也等於隱形了,因為別人只看得見你大俠的身分,卻看不見你是殺人的刺客!”小老頭笑:“舉一反三,孺子果然可教。”‘他接著又:“可是一個人就算完全具備了些條件,也還不夠。”陸小鳳:“還得要什麼條件?”小老頭:“要做這一行,還得要有一種野獸般的奇異本能,要反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