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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阿列還有一個習慣,就是收集彈殼,自從上了觀察哨,狙殺越軍成了他的主要任務,張曉軍特准他隨意巡山,一旦發現敵特,殺無赦。

阿列很少在自己坑洞裡睡覺,除了出任務,他總是潛伏在山林某處,戰士們偶爾會聽見他的槍發出的特別的響聲,就知道他又得手了,於是,在當天晚上,或者次日清晨,大家就會發現他坑洞裡那個搪瓷飯盒裡有多了一枚閃著冷光的彈殼。

從那次夜襲越軍加農炮陣地回來,阿列變得更加沉默。他有時候出現在陣地往往是為了取子彈。張曉軍為了他特意向上級打報告,申請把收繳到的×54mm R機槍彈都運到他們陣地上來,專供阿列的SVD。

阿列每次只拿十顆子彈,每一顆都不會浪費。

他打磨子彈,讓子彈在槍膛裡更舒服,他研究子彈,他的子彈都附上了他的靈魂。

上次他回來取子彈的時候,被眼前陣地上的歡樂場景吸引了,是啊,很久沒見到兄弟們這麼開心的笑容了,那個純真的女孩長得真象阿香啊!他不由自主地跟著小山東,走到女孩的身邊,那女孩笑起來就像一個天使。那一刻,他懷疑自己在天堂。

但是後來發生的事使阿列回到了冷酷的現實,當茗茗一下子軟下去趴在隊長身上時,他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喊,有狙擊手!趴下!並舉起了槍,趴在了共事上。當子彈再次射到張曉軍得肩部時,阿列扣動了扳機,他已經清清楚楚看見了那個藏在樹上的狙擊手。當張曉軍操著一把衝鋒槍往那個位置掃射時,那個越軍的狙擊手已經從樹上掉下來了。

他知道那個狙擊手是誰,他已經尋找了他很久。

他隱約感覺,這個惡毒的狙擊手槍殺茗茗是故意給他看的,這是一種自殺似的示威。

送走了茗茗,阿列的心一片悲涼,他知道,從此他永遠不會再有那天的快樂了,張曉軍也是,小山東也是,周正也是,所有在場計程車兵們都是。

他拿著槍和子彈,又潛入了茂密的叢林。

在亞熱帶叢林裡潛伏,在密集的草叢中,或者在枝葉茂盛的灌木叢間,在長滿苔蘚的石頭間,在樹上,在水裡,等待,等待陽光轉移,等待敵人的槍械反射出微弱的反光,如果敵人不慎露出一點點馬腳,那就是他的死期。

越軍從戰爭之前就在中越邊境安排了狙擊手,都是從對美戰爭下來的老狙擊手,但是這次他們對準了我國邊境的民兵和無辜的邊民。

2月17日之後越軍狙擊手的冷槍更是從隱蔽處射殺了無數在正面戰場衝鋒的我軍戰士。如果你還記得我軍攻打417 陣地時的情形,就會清楚地記得,有多少衝鋒中的戰士頹然倒下,象一各個被突然砍倒的樹木,躺在了異國的水稻田裡。

那個時候,阿列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他會在祖國的土地上,獵殺那些試圖侵犯他的國土的越軍士兵,就象獵殺那些騷擾他家鄉的狼一樣。

開始,他的戰果斐然,幾乎每天都能射殺幾個在對面叢林中往這邊蠕動的越軍,但是後來越軍們好像學聰明瞭。那種三三兩兩的越軍特工很少出現了,甚至有時候整天也看不見一個人影。

那種平靜的日子是大家夢寐以求的,但是阿列反而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甚至也不能有。

他伏在落葉裡,對自己說,我是一片樹葉。一片腐爛的樹葉。

前面的山坡就是上次敵人被他射殺人數最多的地方。那天,他們試圖開闢一條道路,向我陣地迂迴滲透,向他們開槍射擊就是給陣地和巡邏的戰友們報信。阿列毫不猶豫的獵殺了每個越軍,等張曉軍他們帶領士兵們前來時,只看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屍體。

你在炫耀你的戰果啊!周正罵他。

阿列抖落了一身的雜草,把偽裝從狙擊槍上收拾乾淨,朝叢林深處走去。

啞巴!周正說。

小山東說,他真厲害,俺要是能有他的一半就好了。

張曉軍看著阿列的背影,什麼也沒說,揮揮手,列隊回陣地了。

那是他一個人的世界,一個其他人無法介入的世界。

今天,他又來到了這裡,他沒有什麼企望,只是一個獵人的習慣。如果在某處獵物特別的多,獵人總是習慣的巡迴一下,看看那個地方有沒有新的獵物。但是在戰場上這是一個危險的習慣,阿列很快意識到了。

悶熱潮溼的南方天氣。阿列和其他戰友潰爛的地方不同,除了襠部,他是前胸位置也在潰爛。好像有一群螞蟻在身上爬。阿列忍耐著,他對自己說,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