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儲君,在邊境驛站足足逗留了三日不曾挪動,這種事情無論放在天成大陸上的哪一國,都是有違禮制的。不但有違禮制,一個搞不好,甚至還會引起人心惶惶。
梁笙德自然知道他不能長久逗留在遼原城,因此梁笙德原本計劃著,若是五日內冷晴仍舊不能清醒,他只能先帶著成亦影返回大梁國京都。至於冷晴這邊,就留下幾個信得過的人照看冷晴,等冷晴清醒了,再接冷晴回大梁國京都去。
好在冷晴的情況比梁笙德預期的要好,三日才過,冷晴就醒來了。
話說,早在下秦山的前一日,梁笙德便遣了隨行侍從率先趕回大梁國都城,去向梁儒明稟報他和成亦影將於八月十六一早返程,約莫九月初一便能抵京。
雖然梁笙德原定是在九月初一趕回到大梁國京都的,可是因為下山的時候遇上了冷晴,而冷晴的情況又非常不穩定,傷勢反覆就是不見好轉,成亦影又整天憂心忡忡,梁笙德怕成亦影太過憂心影響了腹中胎兒,便只能在遼原城暫時駐足了。
可是梁笙德作為一國儲君,私自在國家邊境逗留難免會讓朝中人心惶惶,生出什麼不好的想法。所以,梁笙德只能再派隨行侍從往大梁國京都送了封信箋,將他逗留遼原城的原因向梁儒明大致解釋了下。
並且,第二次送出去的信箋上,梁笙德將他在下山途中遇上樑笙瀟,以及梁笙瀟將隨他一同返回大梁國京都的事情,均一併寫在了信箋上。
因為第二次送出的信箋是快馬加鞭地送回大梁國京都的,是以,梁笙德在大梁國北方邊境北樺省的遼原城逗留的這三日裡,梁笙德一連線到了五封從大梁國京都發出的,催他儘快帶著成亦影返回都城的詔書。
五封詔書,每一封詔書都是梁儒明親筆所書,有兩封詔書甚至是前腳挨後腳地送到梁笙德手中的,足可見梁儒明對梁笙德思心切切。
梁笙德自然也明白老父催他歸家的思念之情,只是原先預計的五日時間未到,梁笙德不可能食言而肥,便只能壓下了梁儒明發來的詔書,一直沒有動身。
如今冷晴終於脫離了危險,醒來了,而且隨行御醫也說冷晴能醒來便再無大礙,這返回大梁國京都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再耽擱了。
因此,在冷晴醒來的第二日,梁笙德便帶上隨行眾人,離開了北樺省遼原城外的驛站,踏上了返京的路途。
不過,因為成亦影身懷六甲,而冷晴雖然醒了但身上的傷勢並未完全恢復,都是受不得顛簸的,如此兩相疊加,梁笙德便要多顧慮些了。
反正原先預計的於九月初一那日趕回大梁國京都已經是不成的了,索性再晚上幾日也是一樣的,因此,尚未離開遼原城,梁笙德便著意叮囑隨行眾人將趕路速度放慢些,言不必著急趕回京都,一切以穩妥為主。
所以,等到冷晴終於再次踏上大梁國京都縐平的土地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上旬中了。
是日。正值九月初五。
未時正。豔陽當空,碧空如洗。萬里長空,白雲飄渺。一眼望去,漫天飄滿了如純白棉絮一般的雲朵,每一朵雲朵都飄得極高,且形狀各異,讓人浮想聯翩。
大梁國儲君的綿延儀仗從縐平北城門浩浩蕩蕩地駛入了縐平城內,車輦前、後、左、右均有手持刀兵的甲士開道護衛,其動靜之大,引得城中百姓紛紛駐足觀望。
不過,既然是堂堂儲君的車架,其周遭護衛甲士自然不在少數,道路兩旁的百姓再如何駐足引頸觀望,二者間的距離也相隔甚遠,百姓們除了能看見端坐車輦內的模煳人影外,根本無緣窺見儲君真容。
大梁國京都內有明文規定,除八百里加急戰報外,任何人包括皇親子弟皆不得在縐平城內策馬賓士,恐傷及行人。
而天家自古重禮制,無論做好事還是壞事,都是當先將“禮制”二字擺在最前方,但一旦有了君王的寵愛,那麼禮制便是那天邊浮雲了。
梁笙德不但是大梁國當朝正兒八經的太子,且極受梁儒明這位大梁國當朝帝王的寵愛,所以梁笙德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這地位特殊了,相應的,梁笙德所持有的權利自然也就一併特殊了。
因此,即便是在限制策馬賓士的大梁國京都縐平城內,梁笙德的車架儀仗依然可以長驅直入。不過樑笙德人如其名,是位仁德愛民的儲君,從不曾恃寵而驕,該遵守的禮制,梁笙德從來都是恪盡職守地遵從的
打從在縐平北城門外起,梁笙德便囑咐驅馬的侍從,待進了城門便直入太子府,但途中千萬要控制好車架速度,以免傷了路旁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