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一個側身,讓出了一條通往他身後那間門扉大開的柴房的道路。
“多謝方大哥。”見前路被讓出來,青禾當即笑著朝那名面容冷硬的甲士道謝。
如此朝那名甲士謝罷,青禾便牽起冷晴的手腕,帶著冷晴穿過那些護衛在柴房外的甲士們,走進了那間門扉大開的柴房。
一腳踏進光線不甚明亮的柴房裡,冷晴第一眼便看見一塊白得晃眼的長方形白布平鋪在距離柴房門口不足四步遠的地上,白布下撐起了一個人形的形狀。
饒是冷晴在來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一進柴房門就看見這麼一幕場景,冷晴仍是不由得止住了腳步。走在冷晴前面的青禾見狀,也不強拉冷晴進柴房,而是兀自腳步踉蹌地朝那塊被撐起了人形的白布走去。
這方,站在柴房門口的冷晴默然看著那塊被撐起了人形的白布,心情有些難以言喻的複雜與低落:想來那塊白布下躺著的,就是銀杏的屍體了罷……明明是那麼鮮活的年紀,卻選擇了這麼一個讓人猝不及防的方式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在冷晴沉默的時候,青禾已經跪到了那塊被撐起了人形的白布邊,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掀開那塊白布,可是最終,青禾還是放棄了。
收回顫抖的雙手,青禾倏地捂住臉龐,再也無法控制地嗚咽出聲。
壓抑的哭聲,更顯悲涼。對於銀杏的死,青禾傷心與否,此刻已見。
冷晴沒有繼續朝柴房裡面走,也沒有一隻盯著那塊被撐起了人形的白布看,更沒有打擾兀自嗚咽傷心的青禾,而是站在柴房門口的位置,抬頭
就見柴房正中的房樑上懸著一個繩套,淺橘的顏色,是大梁國宮女們用來束裹胸長裙的絲帶。正對著那個繩套的地面上有一堆散亂的柴草,想來那是銀杏生前用來借力攀爬的。
繼續環顧柴房內的環境,冷晴的目光倏然落在了進門左手邊的那面牆壁上。
只見顏色灰白斑駁的牆面上,赫然寫著幾個醒目的,血淋淋又歪歪扭扭的楷體字:求娘娘救奴婢的家人。
短短的九個字,其中“奴婢”的“婢”字還寫錯了,卻掩蓋不了它們的觸目驚心,以及冷晴初看見它們時被狠狠衝擊的內心。
盯著那九個血淋淋又歪歪扭扭的楷體字半晌兒,冷晴忽然轉頭,看向了仍跪在那塊被撐起了人形的白布邊,雖壓抑著哭聲,身子卻控制不住有些顫抖的青禾。
但聞冷晴如此淡聲朝背對著她的青禾道:“青禾,一會兒你命人將這些血字清洗乾淨,別留下痕跡。如今太子妃身懷有孕,留著這些血字太晦氣。”
如此說罷,冷晴忽然一轉話音,又一臉嚴謹的冷聲朝青禾叮囑道:“還有,此事別告訴太子妃,太子妃如今的情況受不得刺激。若是太子妃有個萬一,太子殿下會不高興的,你可懂?”
那方,面對冷晴這接連的交代,跪在地上的青禾沒有立時答話。冷晴也不催促青禾,只安靜地等著,等著青禾收拾好情緒。
須臾,漸漸收住了嗚咽的青禾從地上爬起來,淚眼婆娑地看向站在柴房門口的冷晴,認真地朝冷晴點頭應道:“奴婢懂的,請姑娘放心。”
這方,冷晴又轉眼看向青禾腳邊那塊被撐起了人形的白布,猶豫須臾,冷晴似嘆非嘆地道了一句:“銀杏……找個地方葬了吧……”
冷晴不是可憐銀杏,而是冷晴覺得,死者為大,不管銀杏生前犯了什麼錯,人既已死,生前的罪孽就都該煙消雲散了。
總不能連人都死了,還不給找個地方安葬吧?!
而那方,對於冷晴的吩咐,淚眼婆娑的青禾復又朝冷晴點了點頭,仍有些哽咽地道:“多謝姑娘善意,奴婢會好好安葬銀杏的。”
“無需言謝,若今日來的人是太子妃,太子妃也會如此做的。”對於青禾那感謝的話語,冷晴並不願意接受,而是如此直言不諱地答了青禾一句。
話至此,冷晴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便準備離開這個讓她覺得壓抑的地方。
而在離開這間柴房前,冷晴最後看了一眼那面顏色灰白斑駁的牆面上寫著的那九個血淋淋又歪歪扭扭的楷體字,終究,冷晴還是忍不住低嘆一聲,默然轉身離去。
因為上位者的利益傾軋,因為上位者對權勢的**,一個正值花季的生命就這麼黯然長逝……可是銀杏的死,只是她個人的解脫,即便她留下了血書又能如何?難道還真的讓成亦影這麼一個太子妃去和堂堂一國皇后對著幹?
即便銀杏留下的血書讓梁笙德和成亦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