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錦長袍的朱梓陌邁著適度的步子走進了前廳的大門。
一直跟在朱梓陌身後的陸雪月在跨進了廳門後卻是束手垂頭地站在了廳門內一側不再向內走。
相較於囂張跋扈不尊禮數的朱梓堯,朱梓陌則顯得極度溫和有禮了。
只見朱梓陌走到前廳中央站定,雙手抱拳於胸前,躬身四十五度,朝主位上的朱輝和陳柔行禮。
朱梓陌雙眸定定地看著他身前的灰色地面,口中恭敬地說著:“陌兒見過爹、大娘。”
朱輝沒有出聲,陳柔則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嗯,起吧。”
聞言,朱梓陌直起身,又轉向背靠椅背,翹著二郎腿坐著的朱梓堯的方向,躬身作揖,口中恭敬不減:“弟弟見過大哥。”
“切!”朱梓堯卻是將臉撇到一邊,滿臉的不屑與不以為意。
見狀,朱輝與陳柔竟皆未多言,這偏心程度,可見一斑。
對於朱梓堯不屑的態度,朱梓陌只是報以平日裡那般微微一笑,兀自站直了身子面朝坐在主位上的朱輝與陳柔。
只聽得陳柔皮笑肉不笑地對朱梓陌道:“陌兒啊,今日老爺和大娘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大哥的婚事。”
朱梓陌看向主位上一臉病態有氣無力的朱輝和滿臉堆著假笑眼中透著明顯算計的陳柔,暗中蹙了蹙眉。
第九章 人心為何3
暫且不論前廳之事,咱們回頭來看看冷晴的情況。
好一番感傷之後回過神的冷晴卻發現一直坐在床沿跟她講話的男人憑空消失了,冷晴當下就有些急了:這人怎麼突然就消失了呢?這可是現在的她唯一能依憑的人啊!
環視了一遍屋子,冷晴再三確定人真的消失了後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動尚且沒什麼明顯的感覺,冷晴起身時因動作幅度過大,牽扯到了胸前的傷口,當即便疼得冷晴冷汗直冒。
左手緊緊抓著被子,抬起右手輕捂住心口的位置,冷晴牙關緊咬、雙唇緊抿,如黛柳眉深深地糾結在一起,顯然是在忍受莫大的痛楚。
良久,待痛楚減輕之後,冷晴方鬆開捂著胸口的右手,轉而抬起左手掀開被子下床。
礙於男女有別,昨夜林知吾只幫冷晴清理了沾在她身上的草屑,是以衣服依舊是她在現代穿的那一套。
被子掀開,原本昂貴精緻的白色襯衫此時心口位置有一道長約兩公分左右的破口,破口四周是大片的血汙,幾乎染髒了整件襯衫。只是血跡早已凝固變成了黑紅色,看著十分詭異。
**的雙足剛一踩在床下的木製腳踏上,冷晴當即就被冰涼的腳踏冷得縮回了腳。
低頭去看,原來是她的高跟鞋被人脫下了,就放在腳踏邊上。
因胸口的傷不方便彎身,有些艱難地穿上那雙saintlaurent女士米黃色圓頭高跟鞋,冷晴這才從床上下來。
離開了溫暖的被窩,冷晴委實覺得周身寒冷,遂朝著放置在床尾的那個硃紅色兩扇開木櫃走了過去。
冷晴直覺那應該是一個衣櫃。當然,事實上那的確是個衣櫃。
此時雖是初春,但冷晴尚在現代的時候卻已經是夏初了,可想而知這時候冷晴穿著這樣一套衣服會有多冷了。
開啟櫃門,裡面用三塊硃紅色木板分作四層,最底下那層塞著一個朱漆的箱子,冷晴沒有理會。
最上層是一堆純白色的衣服,冷晴選擇無視之。
中間那兩層,上面一層是一堆摺疊齊整色彩多樣化的衣服,可惜太過鮮豔,不合冷晴品味。
下面那層只放了一件天藍色上繡斑斑墨竹的衣服,雖依舊不合冷晴的意,卻比那些純白或色彩過於鮮豔的衣服好些。
遂,冷晴不再猶豫,拿起那件天藍色上繡斑斑墨竹的衣服披在了身上,然後關上櫃門朝外室走去。
穿過滿月型的拱門走到外室,未做停留,冷晴徑直走到房門邊,抬手,開門。
遠方天際,朝陽初升。
近處是幾棵蒼翠繁茂的梧桐,溫和的陽光透過梧桐樹那茂盛枝葉間的縫隙投射在地上,落下錯落不一的光影,四周有輕微的蟲鳴鳥叫。
往前望去,偌大的院子裡林立著許多高大的假山怪石,粗略掃一眼,大概有上百之多。
房門一開啟,冷晴看到的便是這副景象。
此刻,若是冷晴從韓院的二樓倚欄往下看,便會發現韓院中的這些假山怪石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是按著某種規律佈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