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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壓抑的咳嗽聲,讓人只聽著都覺得難受。

循著朱梓陌作揖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來者腳踩流雲暗紋靴。身穿一件淺藍色束身長衣,腰繫同色繡暗紋寬腰帶,外著一件淺灰色長儒袍。一雙手傲然地負在身後,寬大的袖擺堪堪遮住兩隻手掌。

往上看,只見來者那滿頭華髮只隨意地用一根灰色髮帶束起一小段在腦後,大部分的華髮卻是隨意披散著。往前看,來者面上帶著一個白色的沒有表情的面具,面具上只有雙眼處開了兩個圓洞用以視物。

稍加細看便能發現。來者身上裡外兩件衣袍,除卻衣領邊襟和袖口處繡著簡單的雲紋。衣裳的其它地方沒有任何花紋修飾,及其簡潔。再看那個人的身形和如此的穿著打扮,不難猜出對方是個男人!

似沒有聽見朱梓陌那壓抑的咳嗽聲,只見那個被朱梓陌喚作“師傅”的男人用那張白色的沒有表情的面具朝朱梓陌微微點了點頭,聲音沉著卻中氣十足地道:“子衍。”

聽到那個男人喚自己的字,朱梓陌便收回雙手垂在身側,也不開口說話,只恭敬地束手垂眸安靜地站在書案後。

朱梓陌深深地知道,今日,他的師傅既然主動下了秦山之巔來尋他,必是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與他說,他只需安靜地聽著就好。

兩人互相靜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那個臉戴面具的男人先出聲道:“子衍,為師聽聞,十二日前,在大章國邊境,良國九公主良蘭月於出嫁途中遇刺,良蘭月遭死劫,而陪同送親的人等則無一人倖免。此事,是你派人所為吧!”

因那個男人臉上帶著面具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得出他出口的聲音清淡中透著一股子嚴厲,竟讓人不敢直視。

面對對自己有授業之恩甚至是救命之恩的師傅,朱梓陌不敢有任何欺瞞,當即便聲音低低地回答到:“稟師傅,確是徒兒派屬下之人所為。”

朱梓陌話音方落,先問得一聲冷哼,復又聽得那個男人語帶慍怒地發問:“那你可否為為師解答一下,既已殺了良蘭月,你為何連送親的隊伍也不放過?!那可是整整三百條人命啊!難道為師教導你們師兄弟的‘上蒼有好生之德’你都忘記了嗎?為師不過一眼沒有顧及到,你便命屬下在外如此大開殺戒,令大章國邊境一時間血流成河!!子衍,你是不是覺得你離開了秦山之巔,當了這天聖門的門主,翅膀硬了,所以連為師的教導都敢違背了?”

聽到那個男人猶如質問的話語,朱梓陌沉默了。

雖然當時朱梓陌並未下達一個活口也不留的殺令,但畢竟殺人者是他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屬下之一的玄武。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人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朱梓陌相信,玄武既然那樣做,自是有她的理由的。

朱梓陌自認他身為天聖門門主,不能一昧地將過錯都推給自己的屬下,若他這樣做了,便是不義,便是對不起那些對他忠心耿耿、誓死追隨,即便執行任務時為他付出性命也不悔的屬下!

雖然下令殺光送親隊伍所有人的不是朱梓陌,可終究還是朱梓陌屬下的人做的。若是旁的屬下也就罷了,偏偏那個下誅殺令的人是朱梓陌一手養大的玄武,無亂如何,朱梓陌都覺得他自己也難辭其咎!

然而,朱梓陌雖有管教不力、教導不嚴的罪責,卻又不能將過錯全部攬於己身,更不可能將過錯全推到玄武身上,是以,朱梓陌便只能選擇沉默以對。

見朱梓陌始終束手垂眸、一言不發,那個男人忽地嘆息一聲,語帶惋惜地道:“罷了,人既已死,再追究也無甚意義了!”

原本朱梓陌已經做好了被他的師傅訓斥,甚至是教訓、責罰的準備,可倏然聽到他的師傅如此說話,朱梓陌竟有些反應不能,甚至一時間誤以為是他自己聽錯了——

畢竟,早些年朱梓陌還在秦山之巔學藝的時候,朱梓陌的師傅就常常告誡朱梓陌:不可隨意殺生,能放過一個便是一個,要多積善德!可而今……

不過,那個男人也沒給朱梓陌反應的時間,只聽見那個男人話音方落便又接著以嚴厲的口吻道:“只是,子衍,你要記住,得天下者必先得人心,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你的作為若外人不知尚好,一旦知道了,便會有許多無辜之人被你牽連其中。你要如何做,為師不會太過管教,可你若要殘害生靈,那為師可就不能放任你為所欲為了!”

聽聞此言,朱梓陌將頭垂得更低了些,繼而聲音低低地應承:“徒兒謹遵師傅教導。”

只聽得那個男人深吸一口氣後又緩緩吐出的聲音,而後,那個男人負手在身後,緩緩踱步到書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