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子搖手止住了他的話,說道:“這自然不能怪你,不過你也太糊塗了。”
他說著,由身上掏出了一個小瓶,裡面裝的是白色的液體,滴了一滴在那紅色的菊花上,立時被吸收進去。
古浪問道:“這是做什麼的?”
阿難子把小瓶收好,放開手,說道:“半月之後,你這朵菊花就會自然退去,哈門陀雖然心狠,可是菊花自動退去,他也無可奈何。”
古浪大喜,再三稱謝,阿難子又道:“在菊花未退去之前,你還是他的弟子,不可違抗他的意思……他是一定要置我於死才甘心的。”
古浪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師兄弟,他為什麼要害你?”
阿難子輕嘆了一聲,說道:“他為人極是狂妄,不容許有任何人超過他,我雖是他的師弟,可是武功高過他許多,自此他埋名隱姓,絕不施展武功,所以江湖上知道他的人極少。”
古浪又道:“這‘哈拉湖’十七個石人又是怎麼回事呢?”
阿難子站起身,在斗室之中踱步,回憶著說道:“這話說來可就太長了,一般人認為,我敗於他們十七人聯手,所以雕下十七個石人,取影參研,其實我並未與他們十七人合力交過手,只是為了應付近日的大劫,才雕下那十七個人像。
如今這十七人已經死了十三個,‘十七明劍’成了‘四明劍’,你想必是聽了江湖傳聞,來此習練‘十七明劍’對付我的吧!”
古浪臉上一紅,說道:“不瞞你說,我只是想由你這裡借得春秋筆一用,為我先師……”
話未說完,阿難子已插口道:“我剛由中原回來不到兩個月,這次遊歷中原,為的是為一些死去的朋友洗罪,令師的墳頭我已經留下了字,還他清白了!”
古浪聞言驚喜交集,立時納頭就拜,雙目流下了淚,說道:“多謝老前輩大恩……”
阿難子嘆了一口氣,把他扶起來,說道:“難為你小小年紀,有這番孝師之心,可惜令師去世得太早,以後的天下,要你自己去闖了!”
說著,他走出禪房,古浪緊跟著走了出來,說道:“老前輩,你要走了麼?”
阿難子回頭笑道:“我不走,不但不走,以後每天上午都會來看你,我們大概還可以相處一段時日。”
古浪心中很是詫異,不太瞭解他的意思。
阿難子在天井中踱著步,感嘆著自語道:“唉,這‘達木寺’又要成為血腥之地了……”
古浪正要詢問,突見阿難子目光一閃說道:“奇怪!他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說罷,轉對古浪說道:“哈門陀提前回來,我要回避一下,記住我的話,少時對他順從些!”
古浪未及置言,阿難子大袖一擺,已然飄過了院牆,失去蹤影。
古浪心中疑惑不定,忖道:“我一些聲音也沒有聽到,他就知道門陀和尚回來了,這麼看來,我的功夫差得太遠了!”
他正在痴想著,已聽得哈門陀的聲音,由前院傳了過來,道:“古浪,你到這裡來!”
古浪記著阿難子的話,把對哈門陀不滿之意,藏在心中,走了過去。
只見哈門陀坐在正院天井石階上,雙手撫著膝蓋,面色凝重。
古浪走到他面前,說道:“師父,你到哪裡去了?”
這“師父”二字,他真不願意出口,但是又不得不叫,顯得非常勉強。
哈門陀鐵青著臉,說道:“跪下!”
古浪大出意外,說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哈門陀仍然寒著臉,說道:“跪下!”
古浪一身傲骨,哪裡肯,道:“什麼事要我跪下?”
哈門陀不禁勃然大怒,他霍然站了起來,厲聲喝道:“我叫你跪下!你敢不從麼?”
古浪卻把頭一揚,說道:“士可殺不可辱,我是絕對不跪的!”
哈門陀氣得臉上變了色,雙目怒射在古浪的臉上。
古浪昂立不懼,挺著雄壯的胸脯,對哈門陀的疾言厲色,直如未睹。
但是他心中也有些恐慌,忖道:“難道他發現了阿難子來的事?”
哈門陀見古浪執意不跪,臉上的怒容卻又漸漸消失了,說道:“好吧,我不是你開蒙的師父,不跪也就算了!我問你,昨天晚上,你到哪裡去了?”
古浪心中一動,忖道:“啊!原來是為的這件事!”
他知道要想瞞也瞞不過去,很爽快地說道:“我到後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