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擎倏然微徵,隨即又透出一絲不解,戰爭雖是不可避免,可燕北國突然化被動為主動,三天之內就會攻過來,確是有些急躁。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快速的想要出兵嗎?”他的七弟,絕不是個魯莽之人。光的人能在這會進宮,顯然也是剛剛得到的訊息。如此看來,他也必然是臨時做出的決定,所有,當是有外因。
“暫時還沒有查到,只知道星宿會親自帶兵。”來人聲音平緩的回覆。
寒眸微抬,不動聲色的轉過身,“燕北國真是目中無人!哼,該是要讓他們俯首稱臣的時候了!你們繼續追查,查到後立即回報。”口氣充滿不屑,一代王者的氣魄,登時彰顯。
“是!”
光的人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御書房。
眸光一轉,原本狂妄的神情漸漸收斂,轉而蹙眉凝思。
這一切太不尋常了。万俟狁生性淡泊,喜靜,被動。就算他做了燕北的國君,也未必會馬上就轉了性。而且,兩國早晚都會交鋒,他沒必要在這時候突然發彪,就算是偷襲,這動靜也太大了些。
與這件事相比,最可疑的,反而是光的人!
光的強大,他是見識過的。只要他們想,任何秘密都會被他們拿來曬在太陽底下。可迄今為止,他們卻有兩件事給了他含糊和否定的答覆。
一是万俟召的近況。
二就是剛才。
是查不到,還是故意隱瞞?
如果將整件事串聯起來分析,這中間的問號,全部都能變成等號。
光只對他們的門主百般袒護,而上個月,他們的新門主才繼認。也就在那時,他們查到了召王“深居簡出”。
能讓他七弟行為失控的人,只有她!而六弟對她,同樣是深情一片。
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全身動也不能動,雙眼不停的轉向四周。醒來時,她就已經被安置在這,這是一問佈置得十分溫馨的房間,像是女子的閨房,粉色幔帳,梳妝檯,尤其是西面牆上掛著一副女子的畫像。由於背光,她看不到畫像之人。
她嘗試著想要挪動下身體,就像是被灌了鉛,根本無法動彈。如此她猜得沒錯,自己可能被別人點了|穴道。她不認為自己天賦異稟,或是可以自行衝破那什麼任督二脈,索性也不必再去白費那力氣。
頭腦慢慢冷靜下,將暈倒前發生的事又細細分析了一遍。
很明顯,擄走她的人是有備而來。她不得不佩服,他們這招的確是高!想要在燕北國,在逐浪堡的眼皮底下行兇,那根本就是痴人說夢!可天上就不同了,任這些人武功再高,誰又能飛到天上去救人呢?
可他們捕走她的目的呢?
如今與燕北國是敵對立場的,只有啟薩朝。難道是他派的人?
不,不會是他!他能出兵與燕北一較高下,就不會卑鄙到私自擄走她。印象中的擎王,算是個真小人,不管做什麼窮兇極惡的事,都敢於擔當。
除了他,還會有誰?
哎,狁一定非常著急,怎麼辦呢?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做出什麼極端的事?看他平時一副淡然模樣,對任何事都不急不躁。但如果是跟她有關,他肯定會失控。
麥麥越想越擔心,手心裡不覺已經沁出了汗。
“吱嘎!”
門被輕輕推開了。
幽眸快速流轉,當她瞥到走進來的人時,大吃一驚。
“召王?!”
万俟召一身墨綠錦衣,神情氣明的走到床前,望向她的眼神卻異常溫柔,一如之前的深情。
半年不見,他似乎變了很多。早前的放浪不羈,已被內斂的成熟取代,可眸底的那股子邪氣,卻增添了幾分陰森。他依舊很健美,可全身散發出的氣息,卻彷彿是從地獄走回的一樣。
“璇筠,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他挑起一側唇畔,笑得欣慰。
她仍是記憶中耶般恬靜,優雅,宛若處子。兩潭碧泉,幽深而澈明,牽引著他迷失的靈魂。直令他想再多看幾眼,找到自己的心靈歸屬。
她美嗎?
不,他見過太多姿色絕佳的女人。可是,卻沒有一個能令他魂牽夢縈。
是時候他奪回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驚詫過後,麥麥立即恢復如初,沒有故友初見時的寒喧,而是面色沉靜的開口問道,“為什麼要抓我?”
眉梢微挑,笑得有些輕浮,抑或是想要掩飾心底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