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說你賺了錢是嗎?”
她發現她有興趣,顯然更加興奮了。除蘇輪之個,還很少有女人向他表示過超乎敷衍的殷勤呢。如今得到像思嘉這樣一位他曾經仰慕過的美人來傾聽他的話,真是莫大的榮幸了。他讓馬走慢一點,好叫他們在他的故事結束之前不會到家。
“我還不是百萬富翁呢,思嘉小姐。而且想想看我從前有過那麼多的錢,如今所以的就顯得少了。不過我今年賺了一千美元。當然,其中的五百美元已用在進新貨、修理店鋪和交納稅金上。我僅僅淨掙了五百美元,並且從眼前必然興旺的發展趨勢看,明年我應該能淨賺兩千美元。這筆錢我也完全用得美的,因為,思嘉小姐,我手頭還有一樁活兒準備幹呢。”思嘉一談起錢就興致勃勃了。她垂下那兩扇濃密而不怎麼馴順的眼睫毛微微地覷著他,同時挪動身子向他靠近了一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肯尼迪先生?”
他笑笑,將手中的韁繩在馬背上抖了抖。
“我想,光談這些生意經會叫你厭煩的,思嘉小姐。像你這樣一位美人兒,是用不著懂生意上的事的。〃看這老傻瓜。
“唔,我知道我對做生意一竅不通,可是我非常有興趣呀!
請你只管講吓去吧,我不懂的地方你可以解釋嘛!〃“好吧,告訴你,我另一樁要辦的事是買個鋸木廠。〃“什麼?〃“一個鋸木料和刨木板的工廠。我現在還沒有把它買到手,可是已有眉目。一個名叫約翰遜的人有這麼個廠子,在桃樹街那頭,他急於要賣掉它。他眼前需要一筆現款,所以想賣給我,同時準備自己留下來替我經營,工資按周支付。這一帶只剩下很少幾家鋸木廠,其餘的都叫北方佬給毀了。現在誰要是有這麼一家,誰就等於有了一個金礦,因為目前賣木材可以自己要價,要多少算多少呢。北方佬在這裡燒掉了那麼多的房子,如今人們住房困難,便發瘋似的一個勁兒蓋房。他們搞不到木料,或者供不應求。人們還在大量擁進亞特蘭大,他們都是從鄉下來的,因為沒有了黑人,已無法從事農業;還有就是那些北方佬和提包黨人,他們也蜂擁而來,想把我們已經刮過的骨頭颳得更乾淨一點。我告訴你,亞特蘭大很快就會成為一個大城市。人們需要木料蓋房子,所以我想盡快買下這家鋸木廠——儘快,只要收到一部分賒欠戶的帳就動手買。到明年這時候,我手頭便會松多了。我——我想你是知道我為什麼這樣急於要掙錢的,難道不是嗎?〃他臉紅了,又呵呵地笑起來。他在想蘇輪呢,思嘉只覺得討厭。
她思量了一下,想向他借三百美元,但又覺得沒意思,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會感到難辦的,他會支支吾吾,會找到藉口,總之是不會借給她的。他辛辛苦苦掙了這點錢,到春天便可以同蘇輪結婚了,可是如果錢作了別的用透,他就不得不再推遲婚期。即使她設法博得他的同情和對未來家庭的責任感,讓他答應借筆錢給她,她知道蘇輪也決不會允許的。
蘇輪愈來愈明白她事實上已成了個老姑娘,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容許任何人再來推遲她的婚期了。
這個成天垂頭喪氣的姑娘,她身上究竟有何妙處會使得這個老傻瓜急於跟她結婚呢?蘇輪不配有這麼個心愛的丈夫,也不配做一個商店和一家鋸木廠的老闆娘。一時她有了點錢,她隨即就會擺出令人作嘔的架子而決不會為保衛塔拉拿出一分錢來的。蘇輪決不會的!她只會拿那筆錢圖自己的享受,也不管塔拉是否因交不起稅金而喪失或者被燒得一乾二淨,只要她自己能穿上漂亮衣裳,同時拐得個〃太太〃的稱號就行了。
思嘉想到蘇輪安樂的未來和自己與塔拉岌岌可危的命運,不禁怒火中燒,感到人生太不公平了。她趕忙從馬車裡向泥濘的街道望去,生怕弗蘭克發現她臉上的表情。她想她快要失去所擁有的一切了,而蘇輪呢——突然之間,她心上萌生了一個決心。
蘇輪不配享有弗蘭克,以及他的商店和鋸木廠!
蘇輪不應當享有它們。思嘉要把它們據為己有。她想起塔拉,也想起身納斯…威爾克森,他惡毒得像條響尾蛇,站在屋前臺階上,這時她抓住了命運之船沉沒時上面飄浮著的最後一根稻草。瑞德叫她失望了,但上帝給她送來了弗蘭克。
“可是,我能得到他嗎?〃她緊握拳頭,茫然地向雨中凝望。〃我能夠讓他忘掉蘇輪,立即向我求婚嗎?既然我能夠讓瑞德也幾乎向求婚了,我想我是準能得到弗蘭克的!〃她側過臉來,朝他渾身上下快速地瞥了一眼。〃他的確不怎麼英俊,牙齒長得很難看,呼吸中股臭味,而且老得可以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