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門鎖開啟的響聲,他只以為是又來了刑罰,唇角微微上揚,他靜等酷刑。死都無懼,又何懼那些皮外傷。
可是等了好久都沒有任何動靜,他心中生疑,緩緩睜開眼眸,卻見幾個眼生的獄卒搬來了矮桌和文房四寶。
這是做什麼?
一名獄卒似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便開口道:“夜將軍,凝妃娘娘一直擔心著您,所以奴才們擅作主張拿來了紙硯筆墨,夜將軍有什麼話就寫下來,奴才們自當盡力幫夜將軍傳話。”
夜墨凝聽到他們提及夜婉凝,心中湧上一層波瀾。吃力地起身坐到矮桌前提起筆,心中有萬千言語卻不知如何說起。
紙上緩緩落下一個“凝”字,可是當第二個字即將落下時,他突然感覺不對勁,那兩個獄卒的眼神不對,好像十分期盼著他寫這封書信,又好似期待著別的。
心中猛然一驚,他急忙收筆拿起案几上的白紙揉碎。
“夜將軍,您這是……”獄卒們還未說完,一襲明黃落入了眾人視線,眾人齊齊跪地,人人心中驚顫。
外面的幾個獄卒竟是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而裡面的獄卒卻對夜墨凝如此禮遇還準備著文房四寶,慕容千尋怒氣上湧,看了看桌上的白紙,又看向地上撕得粉碎的紙片,他沉著臉蹙緊了眉。
“剛才在寫什麼?”含著怒氣的聲音從夜墨凝頭頂響起。
夜墨凝沒有抬頭,唇角帶著不屑:“皇上不是都看到了,還問什麼?”
“墨凝!”陸秋瞑替他擔心,卻被慕容千尋攔住後藉著又問:“那你準備寫什麼?”
“家書。”夜墨凝直言道。
如今就算他說紙硯筆墨是那兩個獄卒拿來的,慕容千尋又怎會相信?解釋了這麼多,他有哪一句是相信的?
而後慕容千尋並未再問什麼,只是命獄卒撤去了筆墨紙硯,並將喝醉酒的獄卒拖出去杖刑,而夜墨凝免不了又是一頓鞭刑。
月凝宮
小雪球在夜婉凝腳邊轉個不停,可是夜婉凝已經沒有了和它鬧著玩的心情,依蘭和張德貴靜靜地陪在一旁,誰都不敢離開半步,生怕她會有個閃失,而且整個月凝宮已經被人嚴加把守,估計連個蒼蠅都很難飛進來,別說是人。
而她雖然沒有被禁足,但是每一次踏出月凝宮都有一群人跟著,她自是不自在的,所以就乾脆不出去,可是到現在,她都沒有埋怨慕容千尋半句,每當依蘭和張德貴表現得不放心她時,她總是反過來安慰說,他只是一時生她的氣,等他想明白了一定會去查清楚的,而且她相信他不會違背當初對她的承諾。
每每聽到這樣的話,依蘭和張德貴兩個局外人都心疼。
“你手上的是什麼花?”夜婉凝看到一個叫小娟的小宮女正捧著一盆鮮花從外面進來
小娟說道:“回娘娘的話,這是新開的‘虞美人’,奴婢剛從御花房拿來的。”
她聞言苦澀一笑:“聽說新開的花不是一般的人能拿到的,我這裡跟冷宮無異,也虧得你有這般本事。”
小娟聽她這麼一說,指尖不易察覺地一顫,微微閃了閃神,她笑著說道:“哪裡是奴婢的本事,若不是有皇上允許,奴婢又怎會拿得到呢。”
一聽到慕容千尋,夜婉凝心口微微疼了起來,他們有半個月沒有見面了吧?他可有想過她半分?還是真的美人在懷將她忘卻了?
不,他不會!
心中一直這般篤定,她才堅持到了今日。
緩步上前摸著虞美人的花瓣,不由地想到虞姬和西楚霸王,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可是他們至少是彼此真心愛過。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被迫回去的那一天,她卻希望在這裡的每一日都能跟他真心相對好好珍惜,可為何偏偏事不從人願。
輕闔雙眸,她說不出的苦澀,轉身欲離開,忽聽小娟微帶驚愕的聲音響起:“咦?這是什麼?”
夜婉凝聞聲轉頭望去,卻見她從種植虞美人的泥土中取出一張紙,好似寫著什麼字。小娟將紙甩去泥土呈給夜婉凝,而後恭敬地站在一旁。
依蘭和張德貴面面相覷,不知這紙條是誰寫的。
當夜婉凝看見上面是夜墨凝的字跡且落款也是他的名字時,她不由地微微一怔。這個時候,他怎會寫書信給她?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心頭隱隱不安,擰眉細細地看向書信的內容,當她看見書信中安慰她說他一切安好時,她的眼淚便經不住奪眶而出,他是什麼情況雖然她沒有親眼看見,可是從陸秋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