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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部分

萬曆只好偃旗息鼓,接著把手伸向雲南歷年所積的礦銀,這一次戶部沒鬧了,換了雲南道監察御史、雲南巡撫和布政使司,他們擺出為民請命的架勢,表示殺頭掉腦袋在所不惜……好吧,萬曆妥協之後偶爾也會懷疑,那筆賬面上的銀子,是不是早就進了那些為民請命之士的腰包。

最後。走投無路的萬曆使出了最後一招,他派太監充任礦監稅使,派駐到各地去替他收稅,事實證明這依然是個昏招,太監們興高采烈的把銀子搬回自己家,隨便剩下一點應付皇帝,文官清流們則火力全開,痛斥陛下此舉是與民爭利——其實士大夫口中的民就是他們自己。因為礦山和商業的利益,一向是屬於他們的。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萬曆吃到苦頭,漸漸明白大明朝這個建立了兩百年的官僚體系,究竟有多麼難對付了。

明白歸明白,生活還得繼續,皇長子、皇次子先後降生,潞王外封,裡裡外外花錢的地方只有更多的。開銷日益增大,萬曆六年增加的那二十萬金花銀根本不夠支用,富有四海的朱翊鈞。卻常常感覺自己窮得叮噹響。

當然,幾十萬兩銀子怎麼說都是個非常龐大的數字,萬曆如果能稍稍縮減開銷,內帑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再窮也不能窮了皇帝,萬曆親掌權柄再無制約,胃口越來越大,他能委屈自個兒嗎?

所以得知秦林運銀子送進內承運庫時,萬曆的心情簡直就是想瞌睡遇到了枕頭!

他藉口慰勉公忠體國之臣,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紫禁城東北角外的內承運庫。看著滿地白花花的銀子,臉上雖不動聲色,其實早已心花怒放。

秦林待庫大使點收之後,這位東廠督主竟捲起袖子親自幫著搬運,累了個滿頭大汗。當萬曆終於從銀子上收回目光,看到秦林的時候,他正在遠處搬運銀兩,背朝著皇帝,嘿喲嘿喲的喊著號子。

陸遠志、牛大力、霍重樓和秦林一塊用兩根木槓子抬銀箱。胖子就提醒他:“陛下來啦,秦哥,咱們去接駕吧?”

“別分心,繼續抬,”秦林頭也不回,嘴裡嘿嘿一笑,既然已經叫萬曆親自跑到這邊來了,再讓他多跑幾步也沒什麼。

這個時候上下尊卑有別,秦林突然變得事必躬親,東廠督主還跟著抬銀子,旁邊看的太監、管庫,十個有九個知道他是故作姿態。

“做作,真噁心!”張鯨憤憤的啐了口。

可萬曆不這麼看,或者裝作不知道,笑盈盈的走過去,擺擺手止住要呼喚秦林的張誠,一直走到秦林身後不遠處,才輕聲呼道:“秦愛卿誠樸勤勉,朕已悉知也!”

一百二十萬內帑金花銀,除開賞賜武勳貴戚和邊軍將士,萬曆真正能任意花用的不過三十多萬,秦林一次就把今年的五十萬兩送了進來,讓他荷包裡的銀子翻了一番還不止,這份功勞在朱翊鈞心中,那真是極重極重。

秦林先是一怔,接著慢慢放下銀箱,不敢置信的回過頭來,驚喜的叫道:“陛下——”

“愛卿真朕之股肱!”萬曆一把扶住要跪下行禮的秦林。

秦林並不罷休,滿臉惶恐的用力要跪下去,萬曆則使勁兒扯住,兩位一番掙扎推讓,實打實的文王渭水遇子牙、高祖宛城逢張良,聖君賢臣兩相得。

在五十萬銀子的面前,就嚴清這件事而言,萬曆刻薄寡恩的本性又暴露無遺:嚴老尚書固然很不錯,但沒必要為了他,就和五十萬銀子過不去吧?比起那個不可能病癒的老頭子,還是送財童子般的秦林更有用啊!

萬曆身後,張誠笑容可掬,秦林在東廠大權獨攬,對他在內廷爭權奪利也頗有助力,再不是被張鯨死死壓制了。

張鯨張司禮的臉色之臭啊,一番心血又化為烏有,剛才在陛下耳邊說那麼多,只怕早變成耳邊風了吧?

他恨恨的看著秦林,眯著的三角眼寒光閃爍。

秦林將張鯨臉上的恨意看得清清楚楚,正好萬曆問起東廠,他就長揖對答:“陛下,臣奉旨提督東廠,還多虧了張司禮給臣留下兩員干將,臣才能放手施為。”

“哦,是邢尚智嗎?”萬曆笑道。

秦林搖搖頭:“是曹少欽和雨化田,實為虎賁之士。”

氣死咱家了!張鯨一時衝動,差點就把秦林重用徐爵和陳應鳳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呀,有種你就說,秦林不懷好意的奸笑著,貌似有個成語叫做指鹿為馬,講的也是權閹在皇帝面前胡說八道,張司禮您要不要試試?

張鯨最終嘴唇囁嚅幾下,還是閉口不言,沒有證據,說了也是白說,反而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