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親政以來。還沒有誅殺文臣封疆大吏的先例,結果看到申時行的票擬上來,朱翊鈞還納悶了,怎麼這個老好人轉了性?
不過也好,朱翊鈞恨死饒仁侃和蘇酇這兩個笨蛋了。
張居正在的時候,緬甸好歹還來朝貢、弄了頭大象過來,雖然鬧出大象衝撞御駕,畢竟朝廷也施加了絕貢的懲罰,緬甸老實了幾天。
這才親政幾年啊,緬甸大張旗鼓的打進雲南腹地燒殺搶掠。攻城略地來了!如果不是饒仁侃和蘇酇報喜不報憂,蠅營狗苟、昏聵誤國,能到這種地步嗎?
萬曆毫不遲疑的批准了票擬,命令等新任雲南巡撫和巡按御史到任,便將饒仁侃和蘇酇就地處決以儆效尤。
就新任巡撫和巡按的人選。朝中各派又是一番縱橫捭闔,最終勝出者也不急著趕往雲南赴任,而是在京師遷延時日,四處拜客辭行,又是登高賦詩抒發為國守邊陲的崇高志向,又是四六作文表示要效法先賢。好不容易上了路,又格外的磨磨蹭蹭,不走清江浦大運河,偏要從山東河南旱路一搖三擺的過去。
大明官場裡就沒傻的,這兩位可精明著呢:緬甸那邊的仗還沒打完,大軍還蹲在威遠營,雲南官場的動盪、施甸的重建、糧草的轉運……這一大片爛攤子,誰接手就是誰的燙手山芋,傻瓜才急著去呢!
勞煩秦督帥在雲南多費心吧!
秦林也沒多費心,朝廷遠在萬里之外,不瞭解雲南的真實情況,這邊和內地還是有所區別的,畢竟黔國公才是定海神針,秦林有沐昌祚相助,饒仁侃和蘇酇被拿下引起的震動很快平息。
另一方面,隨著思忘憂大軍南征,屬於明軍的戰鬥也早已結束,鄧子龍和劉綎已經在比賽射兔子了。
就連糧草也有各土司竭力報效捐輸,不必秦林催促。莽應裡高歌猛進之時,各家土司都和他眉來眼去,以當時的局勢而論,這種行為並不算多麼惡劣,畢竟朝廷也沒盡到支援和保護的責任,但戰事勝負已分之後,他們就必須拿出應有的態度了。
真當咱們秦督帥是吃素的?施甸河邊殺得人頭滾滾,哪個土司不長眼,才去觸他的黴頭!
秦林把一應事務甩給了沐昌祚,後者也有意向朝廷顯示一下沐王府在雲南的重要性,將事情辦得雷厲風行,於是秦林正可抽身退步,從各項庶務中跳出來。
“高,實在是高!”孫承宗也拿著魚竿待在稍遠處,想到秦林的一系列舉動,就忍不住低聲讚歎:“來雲南時雷厲風行,功成之後抽身退步,世人多有進難退,唯秦督主進退有據!”
徐光啟卻沒附和他的話,手裡拿著顆光溜溜的骷髏頭翻來覆去的看,這玩意兒是路過元謀縣的時候,古董商人賣給他的,形狀似人非人、似猿非猿。
徐光啟買到手之後,很好奇的去和石灰儲存的緬兵腦袋做對比,又和猩猩比較,發現都不是,後來秦林用顱相復原的方法把它生前的面貌恢復出來,結果介於人和猿之間,乾脆稱之為猿人,因為發現地點,命名為元謀猿人。
為什麼古代會有這種生物,現在又到哪裡去了呢?
秦林並沒有給出答案,而是讓徐光啟在中藥店買了些猴子、猩猩的骨頭,又讓東廠番役剝了緬兵首級的皮肉,煮製成光溜溜的骷髏送給徐光啟,讓他自己揣摩。
這些天徐光啟就像著了魔似的,別人看了害怕的骷髏,他睡覺都要放在床邊上,而且最近越來越沉默寡言,好像擔著什麼心事。
“喂,你怎麼回事?”孫承宗伸手摸了摸徐光啟的額頭。沒發燒啊。
徐光啟被嚇了一跳,咬了咬嘴唇,最終決定把憋在心底的秘密分享給朋友。他四下看看,小聲道:“稚繩兄,我發現人也許不是女媧所造,而是、而是猿猴慢慢變來的!”
孫承宗雖然有點吃驚,但更多是感覺好笑:“子不語怪力亂神。三代前史冊多有捏造意會,女媧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人物,至於人到底是不是從猴子變來的。你應該去問問莽應裡,哈哈……”
孫承宗胸中裝的都是經世致用之學、萬里平戎之策,明顯對人類起源不感興趣。
徐光啟微笑。確實黑瘦的緬兵比較像猴子,但同時也很清楚了,朋友不準備繼續談論猿人的話題,嗯,還是向秦督帥請教吧,他好像很支援自己的研究,不管是之前對佛郎機那種重型火槍,還是現在猿人頭骨,難能可貴的是,這種支援不以對目前有用為先決條件……
秦林無意中看到徐光啟還捧著元謀猿人的頭骨。不禁微微一笑,也許徐光啟能倒騰出個進化論?嗯,中國貌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