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也沒事可做,便開始逗她。她回話很快,每句話都是那麼完整,沒有調笑的意思。後來我說:“你是做什麼的?”她回答:“我是一個殺手。”我打了:“呵呵,你真有意思,你都殺些什麼人呀?”她說:“男人。”我說:“那你是少男殺手了,最近有什麼任務?”她說:“我要殺一個人。”
我說:“你打算怎麼殺他呢?”她說:“我還不知道,我跟蹤他一天了,還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真有意思,要是以前我一定跟她貧嘴到底,可現在我忽然覺得全身沒勁,什麼話也想不出,末了竟然給她發了一句:“你快樂嗎?”她回道:“什麼是快樂?”我說:“就是活得很開心,很喜歡自己的生活一類的。”她說:“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殺人。”我說:“你還可以聊天呢,別這麼絕對。”她停了一會兒,問:“你快樂嗎?”我說:“不知道,不過我這幾天心神不寧,算不上快樂吧。”她說:“為什麼?”
“忽然,很怕死。如果我馬上就要死了的話,我想象不出來我曾經做了些什麼可以安慰自己,讓自己安心離去的事情。”
思綺說:“是嗎?那麼正好,你死了就不會想這麼多。我也可以去完成另一項任務了。”不知所云,我剛要問她,面前的顯示器竟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一個深邃的黑洞,可以看到周圍的氣體旋轉著向裡,有猩紅色的類似火焰的東西濺出來落到桌子上,燒出一個個黑點。一雙蒼白的手扒著洞的下角,一點一點爬出來。我看到這雙指尖都露著白骨和鮮肉的手爬過鍵盤,腦子裡一片空白,雙腿麻木,動也不能動一下,那手彷彿有生命,頓了一下,忽然竄上來卡住我的脖子。
冰涼刺骨,我想喊,嘴張大了卻發不出聲音。那手好像鐵箍般慢慢收緊,我氣為之淤,眼前一陣陣發黑。
我終於開始反抗,反過來抓了那冰涼的手,無濟於事,慌亂之中在桌子上摸,隨便揀個東西砸過來。那是最後的動作了,我這麼做的時候都沒有想到還能繼續生活。可我的救星——我抓住的是白天老和尚給我的佛珠。佛珠一碰到那手就燒起來了,金光刺眼,我聽到一聲嘶啞的嚎叫,所有東西就都向螢幕飛去。
手,火焰,甚至佛珠都進了那個黑暗的大洞,只留下我無力的從椅子上滑下。
很沒出息,我暈過去了。
朦朧之中,那個老和尚依舊向我慈眉善目笑著,說:“玄苦,你仍未醒悟嗎?”而自己也就跪下來,余光中腳下竟是布衣僧襪,木然道:“弟子不悟。”冷風吹過,面前的老和尚一臉遺憾道:“罪過,罪過。”我有何罪,又有何悟呢?正想問清楚,天旋地轉,再看清,眼前竟換了個地獄模樣。
黑火,焦屍,匆匆而過面蒙黑布的骷髏,戰慄間,一個聲音問我:“你肯回來了?”看見白天的那個女孩站在不遠處,一身白裙隨陰風而動,影影綽綽。
好久,她抬起一隻用黑布包好的手,嬌豔的面容慘白,直勾勾的盯著我說:“你還是早點回來吧,莫忘掉你是屬於這裡的。”那對美麗的眼瞪著,沒有眼珠。
大叫一聲從噩夢中醒來,東方已微微發白,昨晚的記憶除了一身冷汗和不斷重複屏保的電腦,只剩下鏡子裡脖子上的一圈烏青。
白天,之三
“施主這麼早前來,有什麼事嗎?”我抓住那和尚,害怕他也忽然跑了:“我問你,這個寺裡有沒有一個老和尚,這麼高,慈眉善目,白髮蒼蒼的?”那和尚看我良久,道:“我認得你,你是昨天來抽籤的那個吧?”我說:“少廢話,快回答我!”那和尚說:“施主,本寺沒有老和尚。”我說:“那怎麼可能!你們的住持呢?”那和尚說:“住持?小僧覺玄,如果說有什麼住持,就是我啦!本寺人丁飄零,又不是什麼大寺廟,再說這年頭,誰還當和尚呀!不瞞你說,現在整個寺廟裡就我和師弟兩個。”我不相信的問:“真的沒有?”他點頭說:“對啊,其實要不是這裡許願很靈,香火不少,我和師弟也很難呆下去的。”覺玄越說越高興起來,拉住我袖子道:“這麼多遊客,難得你還能跟我聊兩句,我騙你做什麼呢!你看這麼早,也沒什麼人,進來跟我一起吃個早點吧。”我到真的想進這個寺廟呆會兒,這裡給我一種安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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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的早點就是一點白粥和自制的鹹菜,倒也可口,我誇讚道:“現在像你這樣潛心禮佛的和尚可真不多了。”他一笑說:“沒什麼啦,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