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看四下無人,湊到謹言身邊,“主子,這五個——怪老實的!”
謹言冷笑,“多方出手,原本十個,折了一半。正是風口浪尖,能不老實嗎?”
說到這兒,謹言拍拍容嬤嬤的手,“日後,奶孃多看著點兒。偏院的事,憑她們去鬥。只要不十分不像話,只管看著就是,很不用管。當年,我母親就是因為跟侍妾鬥法,生生害了我沒出世的幾個弟弟妹妹。現在想想,西林覺羅家到了這一步,未嘗不是報應。”
容嬤嬤還要再說話,謹言抬手止住,“她們爭鬥,是她們的事。咱們不參與。你跟妞妞都是我從孃家帶來的。在這宮裡,雖然我有皇后寵愛,可是,咱也不能恃寵而驕。出門見人,要十分謙遜。別的不說,起碼,不能輕易得罪人。若是有那不長眼的,非要得罪咱們,也不能輕易示弱。這尺度,你們要拿捏好了。”
兩人應下,謹言想了想,又囑咐,“往後,寶親王來我屋裡不來,都不許在臉上做出樣子來。寵辱不驚、賢惠大度,不僅我要做到十足,你們更要顯示出來,咱們嫡妻原配身邊人,也是我的臉面。”
妞妞聽了,急忙點頭答應。容嬤嬤則是紅了眼,“主子,苦了您了!”
謹言一笑,“想我一孤女,能得如此隆恩,已經是不容易。哪裡還會覺得苦。如今,我也該學皇額娘,多吃齋唸佛才是。”皇后說的對,管傢什麼的,宮裡有的是人才。有空多歇歇,沒事捯飭捯飭臉面身材。可別跟那瓜爾佳氏太子妃學,博得滿宮稱讚,卻唯獨令自己丈夫不喜。回想一下,那能喜歡嗎?誰忙了一天回來,願意對著一個滿嘴瑣事俗物之婦人,嘮裡嘮叨哇!
弘緯見了雍正。這位工作狂大叔,也不顧兒子新婚,硬是拉著兒子,到奉先殿去拜見諸位祖宗。跪在康熙牌位前,弘緯滿腹委屈。
任誰,也不願意跪自己啊!
雍正絮絮叨叨,對著自家皇阿瑪的牌位神像,說了半天話。弘緯聽到快打盹時,雍正才一臉嚴肅地吩咐:“來,對著你皇瑪法磕頭,說你會好好治理咱們大清江山,做個好皇帝。”自己先對著康熙牌位說:“皇阿瑪,這就是兒子挑的下一任帝王。不知,您還滿意嗎?”
弘緯憋憋屈屈磕頭,心裡暗罵,“敢不滿意!”
好容易雍正跟那些祖宗說完話,領著弘緯出奉先殿。走到殿下漢白玉石欄前,雍正長出一口氣,拍拍弘緯肩膀,“兒子啊,成了親,你就是大人了。抓緊時間,給皇阿瑪添個嫡子嫡孫。最好多添幾個。還有,你的那些侍妾,該敲打就敲打。那個什麼巧格格,前兩天,你姐姐還說,貌似不大老實。有些像先帝良妃來著?謹言那裡,你也提個醒。不管怎麼說,謹言身後沒有家族勢力。總歸,要你多包涵保護才是。自己媳婦,還是要自己疼的。”
弘緯答應下來。送雍正回養心殿,折回來,向南,回到阿哥所。
一路走,一路哀嘆,“這皇子婚假,怎麼就這麼兩天。書房裡還有一大堆摺子沒批呢!真是,連個婚也不讓人好好結!”
進了院子,竟然不見一干侍妾出來迎接。只有老太監領著宮人迎進來。弘緯一面往裡走,一面問:“福晉呢?”
老太監低頭回話:“福晉正在暖閣裡查點賬務。”
弘緯點頭,領著人轉身進了暖閣。
謹言正領著妞妞算賬,抬頭瞅見弘緯披著大氅進來,急忙吩咐妞妞收了賬本,叫來小宮女,給弘緯倒茶。自己則笑著迎上來,替弘緯脫下大氅,交給小太監掛好。親自捧茶遞給弘緯,看著弘緯接過來,這才款款坐在一旁。
弘緯之前見謹言,幾乎沒有一次不是繃著臉。當然,昨天夜裡除外。任哪個新娘,在洞房的時候,也不可能凍著一張臉。今日再看,謹言笑意盈盈,真是好看。
所謂投桃報李,謹言笑,弘緯也高興。樂呵呵地問:“這半日,都忙什麼呢?”
謹言微微一笑,“陪皇額娘說說話。回來,見了偏院兒幾位,呃,妹妹。剛算賬來著。”
弘緯皺眉,“什麼妹妹,不過幾個奴才,也舔著臉跟你姐妹相稱了。”
謹言抿嘴,“今日不是,將來,也難免有那麼一兩個出人投地的。罷了,是我說錯了,爺您別生氣。”說著,又笑起來。
弘緯一笑,指著謹言搖搖頭,“罷了,往後,你只管幫著皇額娘處理宮務就是。偏院兒那幾個,沒事兒別叫她們出來。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別汙了貴人們的眼。”
容嬤嬤站在謹言身後聽了,煞是高興,急急忙忙領著弘緯身邊小於子,到偏院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