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愣,也許是摔疼了,帶著哭腔,隔著窗戶就往裡喊:“主子,您要小心啊!王爺他進去了!”
王五全跟奉命前來看熱鬧的太后宮內總管李得正互相看一眼,這話聽著咋就這麼彆扭,好似“主子,快跑啊!狼來了!”
不說外頭一干人看戲的看戲,望風的望風。八八進得屋內,就看見自家福晉背對門口,望窗流淚。一陣心疼,幾步上前,雙臂一摟,“玉瑤,你受苦了!”
郭絡羅氏幾下掙開,往裡走了兩尺,冷喝:“滾!”
“玉瑤,我錯了,都是我的不是,這麼多年,居然都不知道,叫你受了這許多委屈!我知道,你不能就這麼原諒我!你放心,跟我回去,哪怕你用下半生來考驗我,我也心甘情願!跟我回去,沒有你,我吃不好,睡不香,你看,你才走了不到一個月,我連衣服,都換不好了,你看,你看,都有味兒了!”
話沒說完,拉著前襟,就往郭絡羅氏懷裡靠。
郭絡羅氏幾步避開,“一邊去,要死了你!這話都說的出來!你,什麼樣?哪裡還有八爺的風采!”
八八諂笑,“那是,沒了八奶奶,哪還有什麼八爺呢!玉瑤,我好想你,你呢?想我不?晚上,沒我摟著,睡的好嗎?安親王那個小子,沒叫你受委屈?,可憐見的,這珠花沒我給你拾掇,都不亮了!”湊到跟前,伸手摘下郭絡羅氏髮間蝴蝶點翠扁方,摸出手帕,細細擦拭。
這扁方本是滿洲女子用來簪發的,相當於漢人的長簪,一旦拔去,一頭青絲,沒個支撐,瞬間就飄落下來。郭絡羅氏一個不防備,叫八八得手,轉眼間,青絲就順著肩膀滑落,發黑如墨,搭在肩頭,掛著胸前,更襯得面如桃花,豔若玫瑰。看著髮間珠花四落,郭絡羅氏又氣又惱,“做什麼呢你!,我好不容易梳好的髮型,這花樣,還是四嫂親自給我做的呢!”本來還想再多埋怨幾句,想起皇后臨走時,幾個妯娌輪番囑咐的話,1強忍下心中委屈,立在一旁,咬牙不言。
八八這時候,就聽不得皇后,一聽就是一陣無明業火,兩眼通紅。見福晉怒了,急忙壓下心頭怒氣,上前安撫,“乖玉瑤,別生氣,我把王府都給拾掇好了,往後,你想梳頭,咱就請他七八十來個梳頭娘子,住在咱府裡,好好給你梳,一天梳他個十來次,保你一年不帶重樣兒的!你看可好?”
郭絡羅氏斜眼瞪他,“哦?把王府拾掇好了?請七八十來個梳頭的?你可真大方啊?那府裡有多大呀?光是梳頭的,就有七八十來個,叫你那侍妾了什麼的,可哪兒住啊?”
一甩手帕,又跳出八八狼爪範圍。
八八不怕死地繼續跟進,“她們算什麼?哪裡能跟我家王妃相比?早就叫我攆到莊子裡去了。好玉瑤,現在,王府裡,只有你一個,其他的,都不會礙著咱的眼了!”
郭絡羅氏不信,“你可真狠啊!把當孃的趕走,那弘旺呢?大格格呢?你伺候啊?”
八八摟著郭絡羅氏求饒,“玉瑤,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就別生氣了。弘旺不是跟師傅去學堂住了嗎?大格格等過了聖祖孝期,也該嫁人了!玉瑤,我錯了,你就別生氣了,好不?,這才幾天,臉上就快起皺紋了!回去就給你用牛奶敷敷啊!”一面賠罪,一面上下其手,不住點火。
郭絡羅氏本就是三十來歲,如狼似虎的年紀,如今,給皇后她們說動根本,又聽說又去了兩個王府侍妾,沒了心頭疙瘩,哪裡還經得起八爺撩撥。兩人本就夫妻相得,彼此熟悉,這麼一兩下,心意早就想通了,只用意會,哪需言傳?
八八喘著粗氣,一面解郭絡羅氏釦子,一面問:“床在哪兒?”
“後面。”
“啊?”
“在你後面吶,笨蛋!”郭絡羅氏一腳踹開八八,自己先去解紗帳上的鉤子。八八嘿嘿奸笑,幾把除掉身上長袍,一個飛身,撲了上去。
院子裡,就聽見布穀鳥在頭頂叫喚,“布穀,布穀——”王五全領著手下人,跟著李得正四目相對,伸著脖子裝充耳不聞。郭絡羅氏身邊的丫鬟們,立在廊下,面紅耳赤,把風看天。
杏花春館內,烏雅氏太后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總算雨過天晴了!”
完顏氏一拉兆佳氏袖子,“哎你別說,往常看著老八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在這上頭,也真,那個啥,哈!”
兆佳氏臉一紅,別了別身,沒搭言。
莊親王妃郭絡羅氏坐在下首,暗暗心驚,皇后不費一兵一卒,這就收拾了安親王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