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片枯葉落到葉蕭的臉上,他抬頭看著巨大的樹冠,幾乎遮擋了全部陽光,地面成了暗無天日的陰涼世界——這也是深潭裡鱷魚存在的原因吧。
依然是頂頂走在最前面,涼風絲毫沒讓她害怕,反而更吸引她向密林深處走去。那是女人最致命的第六感?能從風中嗅到什麼,如煙如霧又如那個夢境。
葉蕭奇怪她為何如此興奮,是否昨日在大本營守了一天,把天性好動的頂頂憋壞了?
大家小心翼翼地在小路中前行,踏過腳下的野草與泥土,跨過倒下的樹幹與石頭,宛如穿行在古老的隧道中。許多榕樹根鬚垂下來,像女人的長頭髮,散發著植物的特殊氣味。玉靈最熟悉這種味道了,任由樹須撫過她的肩膀,回頭卻見到楊謀的DV鏡頭。她順勢做了個鬼臉,伸手攔到鏡頭前說:“別拍了嘛。”
楊謀只能跳到另一邊,繼續拍攝前面的人們。他忽然感到鞋底踩到了什麼,好像是西瓜裂開似的,腳下一抖差點沒把DV摔在地上。其他人也聽到了這聲音,紛紛回過頭來看。
在一株大榕樹盤根錯節的腳下,躺著一個森白的骷髏頭骨!
它剛剛被楊謀踩了一腳,頭蓋骨已裂了開來,深深的眼窩還射出目光。伊蓮娜尖叫一聲幾乎跌倒,厲書趕緊拉了她一把。葉蕭擰起眉毛蹲下來,仔細檢查著頭骨周圍,無論是野草叢還是樹根周圍,都沒發現其他骸骨的痕跡。
看來只是一具孤獨的頭顱——這可憐的傢伙,是誰把他(她)的頭骨扔在這裡的?抑或根本就是被砍頭的?
在骷髏的眼窩裡,有榕樹的根鬚伸出來,顯然它已躺在這裡很久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
葉蕭大膽地伸手去抓骷髏,沒想到樹根緊緊纏繞著它,就好像大榕樹的一部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扳出來。
隨著頭骨被他連根拔起,樹須和泥土不斷掉下來,發出沉寂百年的呻吟。在暗無天日的樹冠下,握著骷髏的手感也是冰涼的。那裂開的頭蓋骨裡,散發出經年累月的腐爛氣味,尚未脫落的牙齒間,似乎抖動著要說什麼話?
“歡迎光臨地獄。”
耳畔響起這一聲,讓葉蕭渾身打了個激靈,再猛地搖了搖頭,眼前卻還是沉睡的頭骨。其他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對這個骷髏頭這麼感興趣。
頂頂發現骷髏的嘴巴里有什麼東西——她急忙從葉蕭手裡奪過這可憐的傢伙,將手伸進它的顎骨與下巴間的縫隙。
她光滑的手指,在佈滿樹須和碎骨頭的死者牙齒間摸索,好像美麗的女牙醫在為她的病人檢查齲齒,僅剩下一把骨頭的病人沒喊疼,女牙醫自己倒膽戰心驚了。
果然,頂頂觸到了某個金屬物質。
又一陣陰風從地面捲來,頂頂心頭不斷狂跳,半隻手臂微微顫抖著。她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那東西,順勢將它從骷髏嘴裡抽了出來。
在伊蓮娜的尖叫聲中,所有活人都睜大了眼睛——頂頂抓著一個黑色的金屬物,居然是把小匕首,一頭是鋒利的尖刃,另一頭卻雕著某種神像。
金屬雖然早已鏽蝕,但還可以清晰地看出形狀。特別是匕首柄的雕像,是個面目猙獰的女妖,做工相當精美華麗。
“顯然這是裝飾品,並不是真正實用的匕首。”
孫子楚從頂頂手中接過它,並不沉重的手感卻讓他冷汗直冒。
“是這把匕首殺死了他?”
頂頂將骷髏又放回到樹根裡,不再打擾這可憐的人了。
“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在他死後,人們把這匕首作為裝飾物,塞進了死者的嘴巴。”孫子楚仍仔細端詳著這把精美絕倫的小匕首,若是金銀打造的就是無價之寶了,“就像孫殿英挖開慈禧太后的陵墓,發現她嘴裡含著一顆夜明珠一樣,這把小匕首想必也是相同的道理,或許是當地的某種習俗。”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肯定不是現代南明城的居民,東南亞華人不會有這樣的習俗,更有可能是本地的土著民族。”
葉蕭邊說邊想起附近山上的公墓,華人是不會隨便拋棄死者屍骨的,死者都會得到很好的安葬,更不可能塞一把匕首在嘴裡。
“繼續向前走吧。”童建國不想再糾纏在死人骨頭上了,他早已經看膩了這種東西,“我有一種預感,前面還有更多的東西等著我們。”
他眯起眼睛向小徑深處眺望,陰暗的大樹下繚繞著朦朧的煙霧,玉靈躲在他身邊問:“我也感覺到了,好像有什麼聲音在喊我們。”
“哎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