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軒轅黛的戀慕與執著,已經到了油鹽不進的地步——放著大把大把對他投懷送報的美女不要,寧可一直單身到而立之年,也誓要非她不娶!
是,秋遲暮比軒轅黛小了不止一點半點,足足小了一個姬十二……
當軒轅黛以天人之姿,帶領師弟師妹在江湖上混的風生水起之時,秋遲暮還是個含吮著大拇指,瞪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一臉懵憧天真,四處張望的小奶娃。
君生我未生!
此被秋遲暮引以為平生憾事,常扼腕感嘆命運的不公,為何要讓他小軒轅黛那麼多?不然,他的情路也不會這麼坎坷。
他是秋老宮主晚年所得之子,所為遲暮。
他是天之驕子,盛名累累的江湖第一大派是他家,上有老父溺愛,下有眾師姐師兄的疼寵,是滄海宮鎮宮之寶。會走路便跟在師姐師兄的屁股後面當拖油瓶,盡拖他們的後腿……
那時話都說不清楚,他師姐師兄的叫,叫的煩了,便直接叫名字。
眾師姐師兄只覺他討喜可愛,憑他叫什麼都不以為意。
他最喜歡黏著軒轅黛,經常喊她黛黛,走哪都愛跟著她——這也讓軒轅黛在誤以為自己不能生育時,差點拿他當兒子養……
而今春去秋來,物事人非事事休,當年意氣風華,恣意指點江山的少女早成了傾國傾城的女子,而那個呀呀學語的白胖童子,也成了風華玉立的俊美男兒。
然而不管時光如何變化,世事怎麼變遷,秋遲暮對軒轅黛的愛慕一如既往,甚至隨著歲月的遞進有增無減。
只是,襄王有夢神女無意,軒轅黛少年時便情場戰場雙得意,一直站在一個同輩人無法企及的高度,受世人仰望,她如何會在意一個視為親弟,甚至視為親子的孩童的童言稚語呢。
秋遲暮跟世人相同,至始至終仰視軒轅黛——他的步子跨的再大,也追不上軒轅黛風一般的速度和她偶爾脫線的思維!而他們之間又隔著整整十五年的鴻溝,秋遲暮傾盡全力想跨過這道鴻溝,卻一直無法逾越。
等待,是那麼的漫長啊!
他已經從孩童等到少年,再從少年等到中年,他很怕自己等到白髮蒼蒼,雞皮叢生,軒轅黛都會對他的一腔深情視而不見。
但是,有一個人供你等待、供你思念,也是非常幸福的,縱然這幸福有些令人心酸。
秋遲暮可以忍受軒轅黛與別人談情說愛,因為他那時尚未長大,無法做她的情郎;可以容忍她心裡裝著別的男子,反正那個人已死,他沒必要跟一個死人計較。
他甚至可以替她養與別人生的孩子,姬十二,他一直視如己出,因為十二身上流著軒轅黛的血,他疼受他都來不及,從未覺得他是別人的兒子。
只是,他完全無法忍受她不讓他等!
她經常以要殺了他來威脅他放棄,逼他娶妻。
頑強的抵抗著軒轅黛層出不窮的各種高壓手段,他一直未放棄,就想著,就盼著,軒轅黛總有一天會老的,不可能永遠貌美如花如二八佳人,等到她老的沒人要了,路都走不動了,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揹著她看雲捲雲舒,抱著她看花開花落,與她長相廝守,直至她死……
所以一聽軒轅黛要撂挑子,秋遲暮霎時蔫了,凌空飛躍到軒轅黛的近前,好聲好氣地去安撫她:“黛黛,咱別這樣意氣用事好不好?你可是答應我爹,會把滄海宮繼續發揚光大,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笑傲武林的。如果你不當宮主,如何對我爹交待?”
軒轅黛一挑眉,眉間殺氣凜烈,煞意迸射如火,眯著顧盼流兮的美眸危險地問:“如今的江湖誰還不以我滄海宮馬首是瞻,俯首稱臣!你告訴我,是誰?!哪個門派?”
她提高音量,如女羅剎一般猝然張開春蔥纖細的五指,在空中用力捏成白玉拳頭,惡狠狠地道:“只要你說出,我明日立刻去踏平此派,殺他個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不想哪個倒黴催的門派被軒轅黛夷為平地,搞的雞犬不寧——她如今正閒著,而她的性子又是典型的下雨天打孩子,雖不會殺人,但雞總會捉幾隻回來,名貴的花草她也會順手牽羊……
秋遲暮默默的退出,紫玉滄月佩也不敢要了。
門外春寒陣陣,他抱膝坐在白玉臺階前,黯然地垂著頭,鼻酸的不能自已,幾欲落淚——她枉顧他的情義,說不傷到,那是假的,他的心也非鐵打的,早已傷痕累累,血流成河。
何以春從暗處出來,踏下臺階,望著這個最為疼愛的小師弟,便也屈膝坐到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