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鼻中一陣酸澀。這世上最關心我的人,原來竟是他麼。
萬里江山
夜色漸趨濃稠的時候,我乘一頂小轎,悄悄來到九王府邸前,向門房遞了名帖,不忘塞了一錠足有二十兩的銀錠。門房不動聲色地接過銀子,很快揣入袖中,嘴角綻出一抹笑,輕聲道:“狀元公稍待。”自己進去報訊。
不多時,一個錦衣小帽,模樣清秀的小廝從門內出來,恭敬地施禮道:“候爺,王爺有請。”我點了點頭,向身後示意,狀元府的下人急忙將長長的禮盒遞給小廝,小廝輕輕接過去,躬身道:“候爺請隨我來。”
我微微一笑,跟著他進了黑漆的後門,穿過園中小徑,夜色下,路邊都是燦爛的花朵,微風吹來,馨香撲鼻。
小廝將我一直引到一處掛滿燈籠的拱橋下,停下腳步,躬身道:“狀元公請,王爺在前面的水榭等候。”
在迴廊上立住腳,遠遠望去,遠處的荷花池上有一座燈火通明的樓閣跨池而過,樓閣上點著無數明燈,照得如白晝一般,還有隱隱的歡笑聲、絲竹之聲傳來。清風吹來,涼意襲人。
略一沉吟,快步上了拱橋,水榭漸漸近了,一個穿著暗紅色錦袍,腰纏玉帶,高大清俊的身影背對我佇立在漢白玉欄杆之旁,身後是一桌酒席,還有一大群衣衫單薄的妙齡女子在亭上曼歌起舞。
“下官給王爺請安。”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緊張的心情,恭敬地施了一禮。
男人慢慢轉過身,烏黑銳利的眼眸,刺人的目光,心裡莫名地一跳。故作驚訝之態,輕聲呼道:“王公子?”
對我適度表現出來的驚詫和隱隱的喜悅,海山似乎頗為滿意,輕聲笑道:“張候爺,很吃驚嗎?”
我急忙躬身拜道:“下官失禮,請王爺恕罪。”
“所謂不知者無罪,候爺並不認識本王,何罪之有呢?”海山緩緩道,踱到桌前坐下,伸手示意:“狀元公請坐。”
“謝王爺。”我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心中暗暗慶幸,幸得在學校時,學過表演話劇,對改換男聲,頗有心得,到了這異時空,正好用上。
海山抬手道:“給張大人倒酒。”
我身後模樣俏麗的女婢,往杯中傾滿玉液,還未品嚐,一股濃郁的酒香襲來。
“這是宮中御酒,由貴州進貢而來,大人不妨嚐嚐。”海山含笑道。
我端起酒杯,試著小小啜了一口,入口清涼,沁人心脾,咂一咂,竟如瓊漿一般,嚥下去以後,舌尖還留著一抹醉人的濃香,比今日宮中品嚐的御酒還要香濃。不禁出聲讚道:“好酒。”
海山雙眉輕挑,眸中的光芒登時亮了幾分:“大人若喜歡,就多喝幾杯,本王這裡還有很多。”
身後的下人很快又為我注滿一杯。
我笑著拱手道:“沒想到王爺府上,會有這麼好的宮中御酒,看來當今皇上對王爺果然寵愛非常啊。”
“你錯了,這是貴州府專門送給本王的,並非皇上賞賜。”海山淡淡地笑了,語氣中透著一股濃濃的霸氣。
他也未免太囂張了吧,這樣明目張膽地和朝廷叫板。或者他這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我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自如地一笑:“王爺相貌非凡,氣勢過人,令觀者折服。若下官是貴州府尹,也會心甘情願地為王爺送上幾罈佳釀的。”
“哦,是嗎,哈哈哈。”海山仰天大笑,笑了好一陣,停下來,從桌上探頭過來,看了我一眼,輕柔的聲音道:“聽聞張大人是洪都人?”
“是啊,不過下官雖是洪都人,卻很小就離開洪都四處遊歷。”我從容答道。
“原來如此,張大人家中可還有什麼親人?”
“父母雙亡,家中只有年邁的婆婆,相依為命。”我露出傷感之態。幸得大哥提醒,否則我現在可該如何應付。
“原來張大人是個孤兒,可惜啊可惜。”海山輕輕搖頭,銳利的目光依然緊緊地盯在我臉上,很不喜歡他這樣,感覺自己象個透明人似的,若不是為了爹孃,幾乎就想轉身逃去。為了避開他的目光,我稍稍後靠,假意扭頭欣賞園中景緻,出聲讚道:“亭臺樓閣,碧波水榭,造型新穎,獨具匠心,觸目之處皆為美景,王爺的王府後園真是景色怡人,令人賞心悅目啊。”
“是嗎?”海山輕笑:“王府本是仿蘇州園林設計的,花了三年的時間方才修膳完工,每一橋,每一亭都有其來處。”
“原來如此,怪不得一路行來,每一景看似相似,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