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徐州的事情麼?”裘禪在她直截了當的回答下,也只得直言以對。
“不錯。”
“陳越是在徐州殺了那些人,可是那些人不尊聖教,勾結官府,為惡不少。陳越殺了他們也無不可,你何必執意與他為敵,令教內手足相殘呢?”
“聖教,不是逼迫無辜的百姓去尊崇,更不是掠奪他們的家財米糧。陳越身為火部首領,縱容屬下肆意拉人入教,不入則威逼其妻女,甚至重刑加身。又逼迫教友貢獻所有的財物入教,購買兵器火藥,自己在徐州購置樓閣……”
“胡說!我購置樓閣乃是為了教中體面,哪裡有堂堂聖教縮在深山野林裡做野人的道理?”陳越臉上血紅,大聲喝問,打斷了風紅的話。
他話音落下,風紅卻說了下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他的吼叫:“被他燒死的七十六個人都是徐州的小商戶,一生辛勞也不過積累百十銀兩。他們不願意交出家產,就告訴了官府。徐州守備派遣了官兵守在巷子裡,陳越卻不就就此罷手,他親自去徐州城穿風巷,殺了七十多官兵,又派人將所有的商戶帶回火部總堂。最後召聚弟子,一把大火將七十六人燒成一堆骨灰。自此火部弟子再沒有人違抗他的命令,只因為再沒有人有這個膽量了。”
“就因為這你要殺他?”裘禪揮手讓陳越不要說話。
“這理由難道不夠麼?”風紅一雙美麗的眼睛深不見底,一直盯著裘禪的眼睛。
“光明天焚也是聖教的刑罰,那些人身為我教中弟子,卻和蒙古人勾結,妙火燒死了他們……雖然慘烈,卻也情有可原。”裘禪緩緩說道。
“清淨氣,你對妙火有情,卻對那些死去的人無情。他們被逼著入教,被逼著納金,被逼著去死!你可曾想到過他們手無寸鐵,自始至終連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風紅的手微微顫抖,而後猛地捏緊了金色的劍柄,“難道所謂光明,就是逼迫那些弱小的人麼?”
“可天下大事變更,怎麼會不死人?又怎能因幾條普通教眾的性命而殺我明尊教首領?風紅,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是在毀我教大業?”裘禪見風紅全身忽然逼出勃勃英氣,知道她殺心已起,急忙勸阻道。
“我不知道大業,我只知道他殺的人不該死!”風紅緩緩走向了陳越,她和陳越間的空氣忽然飛速流轉起來,無數水紋橫空而過,周圍的一片都籠罩在清亮的水聲中。一道又一道大潮般澎湃的力量已經推到了陳越的胸口,綿綿不盡地壓住了他的呼吸。
“賤人!不要假裝清高,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貨色!你不要逼我出手!”陳越見裘禪並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心裡發寒,厲聲呵斥道。
“我是什麼貨色與你無關,”風紅冷冷地說,“前來受死,不要敗壞了明尊教五明子的名聲!”
陳越知道勢無可避,低吼一聲,全身一股火氣湧動,瞬間明尊教妙火的真魂之力已經貫徹了他的全身。他右手手指彈開,將水晶一樣的指間刃握在掌中。剎那間,近乎透明的刀身忽然化作鮮豔的火紅色,灼熱的氣流在刀身旁捲動。
此時,一道清亮的光華衝出風紅的腰間,她手中的武器不像一柄長劍,更像一條湛青色的絹帶,在水紋間盤曲如一條靈蛇。風紅帶著無數水紋忽然騰空,那柄名為束衣刀的軟劍上似乎捲起滔天狂浪,以萬鈞之勢壓上陳越的頭頂。
可是陳越的光明炎卻更快,只見一團耀眼的光亮在陳越的刀上炸開,輝煌的炎火分開劍勢直撲風紅的臉。陳越此時心中暴怒,首先想到的就是燒燬她嬌豔卻又冰冷的容顏。
千鈞一髮的關頭,風紅輕喝一聲,長達九尺的長劍自己在空中急振,化作了一個圓滿的劍圈。綿綿的氣勁再一次從劍圈裡逼發出去,將光明炎止住,又緩緩地推了回去。
陳越周圍一片樹木已經給燒盡了枝葉,一招方盡,新力又生,數道火勁被他用指間刃連連摧發出去,風紅旋身舞劍,劍如流水,又將火勁一道一道融化在水紋裡。
陳越氣勢如虹,而風紅揮劍如舞,他們兩人在明尊教裡分掌水火,各自動用全力尤不能突破對方的招勢。陳越的光明炎火勢爆裂,且力量幾近於無窮,無數火勁被他摧發出去卻絲毫沒有力竭的徵兆,而風紅的勁道合於水相,過而復生,再強的火勁也無法破開她護身的劍勢。
老者裘禪在一邊靜靜地觀看著這場惡戰,若有所思,任身邊兩人生死相搏,他卻彷彿無動於衷。直到看見陳越的火勁越來越逼近風紅,他這才微微點頭道:“終於到時候了。”
陳越此時佔盡上風,狂喜之下,左手憑空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