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敢不敢亂說話,也不說朝中會不會有人從王伏寶的死推測到什麼,只說就連宋寶來和吳不善這兩個人都是他已經安排好的棄子,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就在即將被釋放然後重新啟用的前一天夜裡,王伏寶被人毒死,或者說是暴病而亡,那麼夏王竇建德會是什麼反應?如果死一個小小的洺州總捕顯然是不夠的,不死一個洺州府郡守,竇建德怎麼可能出得來這口被人算計了的氣?
他是大夏之主,他怎麼可能容忍別人在他的地盤上算計他?
所以,從一開始宋正本就沒打算保住宋寶來,至於像吳不善這樣的小角色,死一百個宋正本也不會感到可惜。
原本一切都已經設計好了,他派了自己的貼身護衛鬼牙去殺王雲燕,去燒了那座該死的樓子,只要摘星樓沒了,知情者就有少了一個。再殺了宋寶來和吳不善,這天下間知道是他宋正本殺了王伏寶的也就剩下他自己了,他還怕什麼?就算竇建德會懷疑什麼,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竇建德也不會輕易草率的拿下他這個大夏第一重臣。
拿下他,對大夏朝廷的影響太大。而且宋正本有自信,現在的竇建德還離不開自己的輔佐。
本來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事情也沿著預設好的軌道發展著,可誰會想到就在最關鍵的時候夏王竇建德會突然冒出來?
而宋正本只看了孔德紹那副驕傲得意的嘴臉一眼,他就確定竇建德之所以會來肯定和姓孔的脫不了關係。他只是想不通,孔德紹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對王伏寶下手的。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孔德紹怎麼敢輕易背上一個誣陷朝廷重臣的罪名?
寂靜之中,驚恐之下,宋正本甚至還能清晰的將事情理一遍,試圖將紕漏的地方找出來。
王雲燕……
宋正本在心裡嘆了口氣,心說這次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
那個摘星樓的老闆,那個看起來乾瘦猥瑣的傢伙從一開始或許就是在算計自己。他的目的就是把自己扳倒,他或許從來洺州的第一天就帶著這個目的。不……宋正本在心中苦笑,王雲燕絕不是單純的為自己而來的,他的目的就是和大夏朝廷裡的重臣們接觸,從而獲取他所需要的情報。在必要的時候順便扳倒一位大人物,當然也是王雲燕樂見其成的事。
他會是誰的人?
羅藝?李密?王世充?
都不是!
這一刻,宋正本的心裡驟然一亮!
王雲燕是燕王李閒的人!王雲燕……燕雲王……宋正本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自己怎麼就沒好好想想這名字中隱藏的意思?正是在夏王決定南征之前王雲燕到了洺州,其目的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夏王率軍南征,燕王李閒卻帶兵北上,在河北肆意猖狂的殺來殺去,能躲得過自己派去的數路援軍,王雲燕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
我他媽的真笨!白痴!
他懊惱的想著,自己派出的幾路人馬只怕才上路,人家燕王李閒就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怎麼可能還被困住?
……
……
“宋正本”
竇建德的臉色依然陰霾,眼神中刻意壓制的憤怒已經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他放在自己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泛白的關節顯示出了他此時心中燃燒的怒火。他緩緩轉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宋正本問道:“想了這麼久,你還沒想好如何為自己脫罪?”
“臣……”
宋正本抬起頭看了竇建德一眼又快速的低了下去:“臣,罪該萬死。”
“孤沒興趣殺你一萬次,一次就夠了,但你如果不將事情說清楚,你絕不會死的簡單輕易。”
竇建德看了孔德紹一眼,後者立刻從懷裡取出幾張薄紙遞給他。竇建德隨手將那幾張紙甩在宋正本身前,冷聲叱道:“自己看看,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
宋正本拿起地上的薄紙看了幾眼,身子猛的一顫。
紙上記錄著他歷次到摘星樓的經過,每次都只是寥寥幾句,但他做過的事和說過的最關鍵的話都記錄的清清楚楚,其中涉及到的不止是他派兵圍困李閒的兵馬人數和路線,甚至還記錄著他對竇建德的抱怨和對孔德紹等人的憤怒謾罵,這些話都只有一個聽眾,那就是摘星樓那個可惡可恨的老闆王雲燕。當然,在這張紙上的聽眾變成了另一個人,是個來自燕雲寨的奸細,至於是誰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人絕不能是王雲燕。
“你不但想殺孤之肱骨重臣,還勾結燕雲賊李閒想謀奪孤的江山。宋正本,孤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