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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崗寨
李密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看著書,手裡面拿著的是一冊兵法,上面圈點出不少語句,由此可見他讀的十分認真仔細。或許是坐的時間久了,李密覺得身子有些發麻於是直起身子舒展了一下,因為坐直,恰好看到了銅鏡中的自己。
曾經俊美絕倫的蒲山公,曾經讓無數閨中少女為之瘋狂的大隋第一才俊李密,如今半邊臉就好像李閒移栽在小院子裡那棵山桃樹的枯皮,因為挫傷的緣故,受傷的這半邊臉眉毛也只剩下了半條,鼻子已經扭曲,半邊塌著,最恐怖的還是他的臉,那半張枯木一樣的臉讓人看了就不寒而慄。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李密微微皺眉。
他將手裡的書冊放下,站起來走向衣架附近的銅鏡。坐著的時候看不出來,站起來一走他本就崩塌的形象徹底垮了下來。他瘸了,走路的時候是一條腿拉著另一條腿在走,那塊巨石砸碎了他的大帳,一根斷裂的木頭直接刺穿了他的右腿,雖然腿保住,但卻再也不能正常走路。
曾經風流倜儻的蒲山公李密,如今雖依然錦衣玉帶,可哪裡還有一分曾經風度翩翩佳公子的氣質?看起來,就好像一條斷了後腿的野狼般,落魄,蒼涼,卻還帶著些許的驕傲。他有些費力的挪到了銅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怔怔出神。
李密緩緩的抬起手,撫摸著自己那半邊枯木一樣的臉,又撫摸了一下另半邊光滑如玉的臉,他手上的動作很慢,眼神中有一種悲傷和憤怒開始不可抑制的溢了出來。
啊!
李密猛的咆哮了一聲,一拳打在銅鏡上。
嘩啦一下,銅鏡翻了掉在地上,衣架也倒了,他的拳頭也磕破了皮,血順著手指滴滴答答的落下來,掉在地上描繪出幾朵臘梅花。
“李閒!”
李密咬著嘴唇,猛的抬起手用力在自己傷了的半邊臉上搓著,似乎是想將那枯木一般的肉皮搓掉,他手指上的力度很大,整個臉都被他自己搓的扭曲變形。本來就已經鬼一樣難看的李密,此時看起來更加的猙獰恐怖。
“我一定會殺了你……”
李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神中的恨意如刀一樣戳得他自己的心都在疼。
“我要扒了你的皮,吃光你的肉。”
他咬著牙說話,聲音嘶啞如野獸。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書房外面忽然有人叫了一聲:“魏公可在?屬下王當仁求見。”
聽到有人喚自己,李密怔了一下隨即俯身將銅鏡撿起來,衣架扶正,然後將手藏在背後:“當仁,哪裡有那麼多規矩,直接進來就是了。來來來,我剛好想到一件事,正要派人請你過來。”
李密讓自己的臉上堆起和善的笑容,可這笑容怎麼看都有些猙獰。
王當仁進了門,回身看了一眼見沒人看到自己,他快速的將書房的門關上,然後躬身低聲對李密說道:“魏公,屬下發現了件機密的事,不敢隱瞞,特意來向魏公稟報。”
李密伸手扶了王當仁一把微笑著說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了。來來來,坐下說。”
王當仁卻執意不肯坐下,而是壓低聲音說道:“魏公,不是我搬弄是非。可是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若是魏公再不早作準備,說不得著了小人的算計!屬下也是看著不公,心裡憤怒,這才趕緊來找魏公商議。”
“到底什麼事?”
李密親自給王當仁斟了一杯茶問道。
王當仁連忙道謝,然後神秘兮兮的說道:“今天我和張亮巡視軍營的時候,聽見幾個內營兵在議論著什麼,是單二哥手下的親兵,我和張亮便過去問了問,他們開始還不肯說,被我叫人綁了打了一頓,立刻就說了。”
“當仁!”
李密有些不悅道:“畢竟那是單二哥的親兵,你怎麼能這麼魯莽!走,咱們現在就走,我和你一塊去給單二哥賠不是。”
“魏公!”
王當仁急道:“道什麼歉啊!單雄信那廝,今天在翟讓面前說您的壞話,說您如今已經殘了,沒資格再率領瓦崗寨幾十萬大軍。他讓翟讓收回兵權,請翟讓晉位稱王。咱們外營兵馬三十萬,都是為了輔佐魏公您才聚攏在一起的。沒有您,瓦崗寨能有今日這般成就?單雄信那廝,竟然薄情至此!”
李密頓了一下,微笑道:“我重傷未愈,確實不太適合繼續領兵,況且前陣子孟讓新敗,我也沒顏面再領兵馬。”
“魏公!”
王當仁急切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