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後悔還有什麼用?
他只能逃,幸好,這輩子他最擅長的事並不是領兵作戰,而是逃命。當初在齊郡的時候,他兩次敗於齊郡通守張須陀之手都能逃回來。後來又接連敗於燕雲寨李閒之手,他還是能完好無損的逃跑。再後來隨竇建德南下,諸路人馬皆兵敗唯獨他帶著手下幾千人一路狂奔逃回了河北。
對於逃命,王薄一點也不陌生。
“咱們分開走!每人選一個方向逃到都城匯合!你們記住,只要活著回去便是大夏的功臣!今日王伏寶謀逆造反之事,你們都是親眼所見!”
他大聲喊了一句,隨即撥馬換了一個方向衝了出去。那四五個禁軍騎兵下意識的分開而行,根本就來得及想到王薄這是利用他們引開追兵。王薄身邊只有這四五個人,在他看來即使身邊留著這幾個人也毫無用處。相反,留著這幾個人只會讓自己的目標變得大起來。
在數不清的追兵面前,多這四五個禁軍士兵除了多引來幾支羽箭之外還有什麼用?分散開來,追兵也要分頭去追,他也就能多一分活下來的希望。
但王伏寶沒想到自己運氣竟然那麼差……
……
……
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王咆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罵了一句。那個王薄逃的實在太快,追了半日竟是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雖然接連擒拿了幾個逃走的禁軍士兵,可殺了這幾個人毫無意義。
只要王薄不死,一口氣逃回都城洺州面見了竇建德的話。今日他編出來的謊話維持不了多久,只要竇建德御駕親征出現在士兵們面前。到時候他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真到了那一日別說是他,就連義父王伏寶除了引頸伏法也沒有別的路可走。士兵們對於皇權有著天生的畏懼,竇建德只需一句話就能殺了他們父子二人!
現在只能快!比王薄要快!
想到這裡,王咆下令手下騎兵繼續搜尋王薄的蹤跡,他帶著幾個人立刻返回夏軍大營,急匆匆的進了王伏寶大帳的時候,王咆這才發現軍中四品以上的將領一個不差的全都在這裡。而王伏寶坐在中間的帥椅上,臉色陰沉的看著自己。
“跪下!”
王伏寶見王咆進門,厲聲叱道。
王咆一愣,但還是撩袍跪了下來。
“我問你!”
王伏寶俯下身子,聲音寒冷的問道:“你之前在大家面前說的那番話是不是真的,陛下……陛下真的已經遇害?若是有一個字不實,我現在就讓人將你綁了送回都城!陛下面前,由你自己去辯解!”
“父親!”
王咆抬起頭看著王伏寶,將自己眼神裡的恨意小心翼翼的隱藏起來:“這件事若是孩兒說了謊,難道瞞得住?就算現在瞞得住,此去都城不過數百里之遙,父親只需派人往都城查證,來回也不過月餘光景!若是父親以為是孩兒貪生才編造瞭如此大逆不道的謊言,父親可以現在令人將孩兒捆了看押,待往都城查證之人回來,再殺孩兒也是一樣!”
“孩兒若真是貪生怕死才說的假話,那剛才孩兒出去追王薄就不會再回來而是趁機逃走!”
“陛下……何時……何時遇害的?”
將軍獨孤秀,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顫抖的很厲害。
“獨孤將軍……就在半個月之前,王薄和曹皇后勾結,毒殺了陛下,如今曹皇后對陛下之死秘而不宣,讓王薄先來大營奪兵權。待兵權在握之後,王薄就立刻返回都城篡位登基!”
“曹皇后為何這樣做!”
將軍蘇志大聲問道。
“她……她被人蠱惑,以為是父親出賣了曹旦將軍,以至於數萬大軍被燕雲賊屠滅,曹將軍也死於非命。曹皇后逼著陛下立刻下旨殺死父親,陛下本來也有此意,但納言裴矩大人勸說陛下不要聽信謠言,若父親蒙冤身死,誰還能為大夏驅逐外寇?父親為大夏之柱石,柱石若斷,國將不存!”
“陛下聽了裴矩大人的話,便訓斥了曹皇后。曹皇后身邊有個妖道,善於蠱惑人心,料來便是王薄不知從何處請來的騙子,也不知道是用妖術,還是毒藥迷住了曹皇后,那妖道蠱惑曹皇后殺掉陛下,輔佐王薄登基,而王薄則替她殺了父親報曹旦之仇。”
這謊言並不高明,也有不少漏洞。
但其中也有不少實情,所以一時之間大帳之中的人竟是大部分都信了。
見眾人神色變化,王咆趁機大聲道:“請父親立刻率軍趕回都城,若是晚了,王薄先一步回到都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