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進房裡,雙膝跪在她床前,把自己的臉輕貼在她露在被單外的手上。
半晌,他喊出了一個長久封在他心頭,讓他魂夢交思的名字,“杏兒——”
他反覆地吻著那隻柔軟的手,眼裡含著淚的道:“杏兒,我都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幽幽地,耿信滌的聲音浮在他頭頂,“你……明白什麼了?”
他的眼淚湧了出來,浸溼了她的手,“背叛了我們的感情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忘記了你的誓言!是我辜負了你的真心!”
他抓著她的手不放,掙扎著說:“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她的神態安詳平和,輕輕的道:“我不恨你,常朗,從來不恨。”
這句話讓沈常朗高興得像快要死掉,“你原諒我了嗎?杏兒?”他小心翼翼地問,“你還愛著我,對不對?”他抬起頭看她。
耿信滌也望著他,她的眼裡,沒有昔日的倔強、好強,也沒有痛苦和無助,“不,我不愛你了。”
他定定地瞅著她,一眨也不眨,半晌,他終於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
她不愛他了,也就不再恨他!
不恨他,也就不用原諒他!
“不!我不信!我不信!”他趴在她床邊,難以抑制地淚如雨下。
她像愛憐他似的,手指輕輕撫過他凌亂的頭髮,“可憐的孩子,你從來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他只是大叫:“我知道!我要你!我要你!”
她嘆口氣,欲收回手去。
他突然跳起來,衝動地把她抱在懷裡,說:“杏兒,我只要你一個人!沒有你,我一定會死的!”
耿信滌不掙扎,任由他抱著。
“你這七年不是過得挺好的嗎?”她淡然說,“錯的人是我,我不該這樣信任愛情,以為有一天我們會處於公平的地位上,談一場戀愛……錯的人是我,我不該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輕推開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剪刀,看著他,然後一剪,只幾下,那頭髮絲紛紛落到了地上。
“不!不要!”他奪下她手上的剪刀,卻擋不住落地的青絲。
他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淒厲地叫著:“我怎麼能夠相信你不再愛我?我怎麼能?”
張開口,她輕輕吐出幾個字:“早在你扔掉送給我的戒指,讓我在雨夜裡一無所獲時,我就應該知道了。”
她一直空洞、遊離的眼眸,終於稍稍流露了一絲感情。可是他馬上絕望地發現,那不過是憐憫和同情。
他的心悽苦惆悵,低啞地說:“都是我搞砸的!我本來可以贏回你的,卻自作聰明地把一切都弄毀了!七年前是這樣,七年後仍然是這樣!現在的結局,全是我一手釀成的苦果!”
他幽幽地站起來,感到天昏地暗,心神懼碎。跌跌撞撞地,他絕望地走到門口,從她的視線裡消失。
當沈常盈讓鎖匠開啟沈常朗的房門後,發現他獨自一人橫臥在沙發上。室內一片狼藉,酒氣沖天。
她抓住他,拼命地搖晃,“快醒醒!朗朗!你這麼快就放棄了嗎?”
酒醉中,沈常朗只是喃喃地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沈常盈坐下來,嘆了口氣,“是的,從那個女孩幾年來,從未從那個帳戶裡取過一分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他低低地自言自語:“為什麼你們不告訴我?”他忽然明白了似的說:“是我根本不給你們說的機會……”
他扯著自己的頭髮,“背叛了我們的感情的人是我!是我!”
“當年,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地荒廢學業,還離家出走,她又怎麼會離開你?”
沈常盈眼中全是憐惜,“她是太愛你,不想讓你自毀前程!”
她蹲在沈常朗面前,懇切地說:“去把她追回來!”
“不可能。”他搖著頭,“不可能了!”
“七年前,七年前你也以為你的心死了,可是現在呢?你還不是一樣發現自己還愛著她嗎?”
“那時候我只是心碎了,可是現在,她的心,卻是死了!”他絕望地說。
沈常盈把手伸向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袋子,亮在沈常朗眼前。
“你看,這是什麼?”
他一瞟之下,酒意完全醒了。
“它……它怎麼會在你這裡?”
沈常盈說:“你那晚冒著大雨跑回家以後就一直昏睡。我幫你脫衣服的時候,發現你的手裡一直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