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應該是女眷吧?
小二打了個哈欠問道:“客官,您夫人是否生病了?”
“沒事兒,麻煩你去打些熱水來。”身後牽著馬的另一個人走過來,往店小二手裡塞了一塊碎銀子,足有五兩重。那店小二接了銀子,在手中掂了掂,立刻眉開眼笑,連連道謝,一道煙兒似的跑到灶間燒熱水去了。
蕭朗一言不發的抱著懷中的人上樓去了,他現在只想殺人,殺了任何眼前看到的人或者是自己。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幾乎令他瘋狂的一幕。他最珍愛的人,他的殿下,竟然衣不蔽體躺在地上,雙眼緊閉,臉色是慘淡的白,身邊一灘絳紅的血跡,慘不忍睹。而造成眼前這一切的就是他。他把他發誓要用生命愛護的瑾弄成了這幅樣子。
“殿下失了太多的血,必須安心靜養,不然會出人命的。”暗一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輕聲道。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記得一醒來那兩人就成了這個樣子。作為暗部中人,暗一深知什麼樣的事情該說,什麼樣的事情不該說,所以他一路沉默至今,但是看那蕭朗已經失了常態的樣子,若是耽擱下去,太子殿下怕是有性命之憂。
“怎麼辦?”
果然,那傢伙已經關心則亂,嘆了口氣,暗一道:“現在這個時辰估計也找不到大夫,再說又有什麼答覆比得上殿下的醫術?咱們先給殿下包紮一下,等殿下醒過來再作計較。”頓了頓又道:“你若實在不行,便讓我來吧。”
“不,還是我來吧。”衝暗一點了點頭,蕭朗輕輕的將懷中的人抱到鋪了厚厚褥子的床上,在燭光的掩映下,那人的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一樣,連平日裡紅潤的唇變成了慘敗的粉白。大概是方才受到傷害的緣故,他的眉依舊輕蹙著,眼睛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淡淡的陰影。
自責和懊悔有如萬蟻噬心。但是他的手卻異常的輕柔,跟隨對方那麼多年,即使耳濡目染也是粗通醫理,處理起傷口來也算是得心應手,唯有偶爾輕輕顫抖的手腕,顯示出他此刻內心正是波濤洶湧。此刻在燈下看來,那傷口孩兒嘴一般,猙獰外翻,沒有一絲血色,白慘慘的肉,大概是割的時候過於用力。幾乎可以看見把森森的骨頭。
原本殺人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蕭朗此時顫抖了手,轉過臉去,一行淚順著臉頰慢慢的流下來。
大概是因為疼痛,懷中的人即使在昏迷中也皺緊了眉頭,蕭朗難過的攥緊了拳頭,好不容易咬牙替他將傷口清洗乾淨,拿出藥膏替對方塗好,再用繃帶一圈接一圈的將傷口裹好。
凝視那張安靜的睡顏片刻,蕭朗反手替他輕輕的關好門轉身離去。
“嗯……”澹臺瑾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額頭上似乎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讓人覺得很舒服。他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兒,模糊看見一個人影守在床邊,正擰了一條溼毛巾搭在自己的頭上。“蕭朗,水……”
“殿下,你醒了?”聲音透著驚喜,可是卻不是那個熟悉的低沉溫柔的嗓音。晃了晃昏沉的頭,澹臺瑾發現守在床邊的人並不是蕭朗而是暗一。撐起身子想接過對方遞來的水杯,但是眼前一片昏黑,令他無可奈何又躺回了原處。
“殿下您可好些?”暗一端了已被水來,卻有些束手無策的站在床頭,他現在是平躺的姿勢,那茶碗無中的水如論如何也麼辦法在灑出來之前安全的送入口中。畢竟古代沒有吸管這種東西。示意對方將茶盞撂到床邊,澹臺瑾沒有動,反而是偏過頭看了看,問道:“蕭朗呢?”屋裡只有暗一,不見蕭朗的蹤影。澹臺瑾有些著急,那個死腦筋的人該不會是事後想不開,抹了脖子吧?
“蕭公子在屋外……”暗一猶豫了一下道:“殿下,蕭公子他很自責……”
呼~~~還好,還活著,不然自己這犧牲做的實在太沒意義了。澹臺瑾鬆了一口氣,衝暗一擺擺手道:“麻煩你叫他進來。”
暗一點點頭轉身離去,不消片刻功夫就見蕭朗推門走了進來,他的膝蓋處很髒,腳步也有些踉蹌,看得出來,在澹臺瑾昏睡著的這段時間,他並沒讓自己好受。
“蕭朗……”招招手,示意對方走近些,澹臺瑾用眼神瞄了瞄床頭的茶盞:“我很渴,可是沒辦法喝水……”
蕭朗愣了一下,旋即恢復正常,他怎麼也沒料到殿下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他思索了一陣,轉身走到藥箱旁,拿了一隻銀勺子舀了茶盞中的水,一點兒一點兒,動作嫻熟的餵給床上的人喝。茶碗裡的水慢慢的喝光了,澹臺瑾乾咳的喉嚨得到了緩解,連帶著蕭朗的緊張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