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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形容才好。這時,他的神情,誰都看得出來,驚震和厭惡交集,同時也有著相當程度的惱怒。

一個人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臉色會變,由於副交感神經的作用,或者變得滿臉通紅,或者變得臉色煞白。除了血液湧上臉部毛細血管,或者血管收縮,令得臉部的毛細血管失血之外,不可能有第三種情形出現,充血就臉紅,失血就臉白。

可是白遼士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的臉色,卻變成了一種異樣的暗綠色。真的,一點也不假,那是一種極其異樣的暗綠色。

那種暗綠色,絕非一種形容一個人“臉都綠了”那麼簡單,而是真正的暗綠色,綠得就像……就像是一大片樹葉!

一看到這樣的情形,我和白素兩人,都有震呆之感,我們站得很近,不由自主,各自伸出手來,握在一起。而白遼士的震驚,只是極短的時間,前後不過一秒鐘,或許更短。總之,他臉上的那股綠氣,一閃即逝,臉色回覆了正常。

然後,他神情也回覆了正常:“對不起,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們兩人雖然震驚,但表面上掩飾得很好,我相信白遼士無法感到我們曾經吃驚過。白素道:“為甚麼?人人都知道自己是在甚麼地方出生的。”

白遼士豎起了一隻手指:“只有一種人是例外,不知道自己在甚麼地方出生,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白素“啊”地一聲,我也立時想到了白遼士所說的那一種是甚麼人,我們不禁都有一點歉意。

白遼士緩緩地道:“對,我是孤兒,從小就在孤兒院中長大。所以,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齊聲道:“對不起。”

同時,我心中想到了一點:他是孤兒,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那麼,有一個孿生兄弟而他自己不知道的可能性更大。雖然,就算證明了他有一個孿生兄弟,問題還是很多,例如那個孿生兄弟的行動為甚麼這樣怪異,等等。但總比不能證明好些。

我輕輕碰了一下白素,暗示她我們可以走了。我們之間的會面,到現在為止,已經出現了輕微不愉快,再發展下去,可能變成嚴重的不愉快。

白素也明白這一點:“對不起,只當是我胡言亂語好了。”

白遼士沒說甚麼,只是專心在整理那盆植物,顯然沒有送我們出去的意思。我們只好自己離開,繞過了屋角,走出了前面的園子。

那兩個便衣人員也已下了車,就在不遠處監視著我們,我們走向自己的車子,就在這時,有一個少婦,推著一輛嬰兒車,走了過來,打量著我們。白素伸手去逗著車中的嬰兒,那少婦指著白遼士的屋子:“你們是來探訪白遼士先生?”

白素道:“是。”

那少婦道:“有東方朋友,真好。也只有白遼士先生那樣神秘的人物,才會有東方朋友。”

我心中一動:“神秘?白遼士先生有甚麼神秘?”

那少婦又回頭,向屋子連看了幾眼,神情猶豫:“我不知道,或許,我……不該說,我是他的鄰居,他在家的時間並不多……”

那少婦又道:“當他在家的時候,他幾乎二十四小時在溫室中,和那些植物作伴。”

我感到十分失望,本來,我還以為白遼士真的有甚麼神秘的事蹟落在那少婦的眼中,如果說他只是長時間在溫室之中,那有甚麼神秘可言?

那少婦顯然十分喜歡和陌生人交談,她又望了屋子一眼,才道:“有一次,我從溫室的後面走過去,想看看他在幹甚麼 ”

她講到這裡,現出一副大驚小怪、神秘兮兮的神情來,等我猜測。

我實在不想去多猜,只是作了一個“請說”的手勢。

那少婦壓低了聲音:“他站著,一動也不動,像是僵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我已經不禮貌地半轉過身去,不準備再聽那少婦的談話。那少婦卻沒有覺察這一點,繼續說道:“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簡直像一株樹。”

我向那少婦作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轉身去拉開車門,讓白素上車,白素也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但她還是向那少婦點了點頭,表示告別。

這時候,那少婦忽然像是想起了甚麼似地,“啊”地一聲:“對了,我一直想不起為甚麼看到他站著不動的時候會覺得他像一株樹,對了,給我這種強烈的感覺,是因為他的顏色,和樹一樣。”

我和白素一聽得那少婦這樣說,都不禁一驚。

我忙道:“對